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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画家的罪恶之眼(67)

作者: 工人阶级/顾见月 阅读记录

“啊——”程轶妈妈毛骨悚然地尖叫一声,看着这双眼睛,她竟然想起来以前程铮斐拿回家的采风合影里,的确有个女学生,长得跟这双眼一模一样,她再也受不了边惊叫边后退,朝着刚才那男人消失的方向跑去。

沈韫站在树底下,一阵风从街口吹拂而来,马路对面的餐厅朝外挂着一面米字旗,招摇的旗帜被封吹得猎猎作响,下面的人打着阳伞,越走越快。

“你,你怎么了?”胖仔在门口叫她,“你爸爸妈妈呢?”

沈韫转过头,在强光下眯着眼睛诚挚地摇头,“我不知道。”她想指正胖仔,那不是自己的爸妈,但这种务必要的较真有种刻意的幼稚,她并没有真的说出口。

“哦。”胖仔指了指画廊里面,“晟哥,晟哥找你谈话呢。”胖仔见她不太有所谓的样子,善意地提醒,“晟晟哥脾气好像不太好。”

沈韫经过他,豪气地拍拍他的肩膀,“好的。”迈着极轻巧的步伐朝办公室走去,在她身后的胖仔觉得她有一点古怪。

沈韫站在门前正准备敲门,门从里面被人拉开,阿晓跟她四目相对,沈韫主动让开,等她先挺直腰板走出去才进去。

“你是不是最近该去庙里拜拜?”刘晟叼着烟,背后赭红的墙,衬得他脸色暗黄,眼神晦暗。

沈韫望着烟云,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想走。”

“你他妈就是不知好歹!”刘晟夹着烟的手点她,烟灰落到桌上,死寂一般,“你休息两天休息两天再说。”

沈韫拉开他桌前的椅子,郑重其事地说:“我不是程轶,你信吗?”

“你突然之间发什么神经?你跟刚才那谁?你爸一样都疯子?”刘晟点着桌子,“别给我扯谎。”在这个瞬间,他忘记了之前内心对程轶的那种古怪的念头,反而笃定眼前的人就是程轶,可能是因为人都喜欢相信自己的眼睛,刘晟的眼睛告诉他:现在这个,长得就是程轶本人。

“4月份,那张油画,你还记得吗?”沈韫靠在椅背里,望着屋子里悬挂的康定斯基油画仿品,色块、线条,鲜艳夺目地刺激着她的眼睛,“其实你很清楚,程轶是画不出那幅画的。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找人特地看过吧?”

刘晟不自然地望着她,将烟支迅速掐灭在烟灰缸里,压低声音喝道:“说什么呢?”她说中了,刘晟的确拿去找个行内人过眼,甚至暗中拿了她平时在画廊的小作去鉴定,的确是大手,不是一般人能画得出来。

所以老前辈对刘晟说,你挖到了金蛋,还是个大鹅蛋,迟早要发的。

此刻刘晟引而不发,脸面上连一丝松动都未流露出来,但心里似有一滴冷汗,正在往下掉。

“之后的那几幅,不必说,卖的价格不高,但你也很清楚价值。”

她说的是六月参展,两幅小画七八万卖出去的事,刘晟那时很惊奇的是,不止一个人要买那两幅画,最后还是竞价被人买走的,尽管总价不高,但已经远远超过他的期望值。

“难道你就不好奇吗?”沈韫侧着头,微肿的侧脸,从眼窝到下颌骨都隐藏着坚毅的气质。“我猜,或许你好奇,但你并没有往别处想过,对吗?而且,在钱面前,你不在乎这些,对吧。”

后一个“对吧”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刘晟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坏人,但也不善良。他喉结滚动,有很多,不知道从何说起,但说出口还是那句:“你扯什么屁呢?你现在是怎么的?要跟我理清关系?你别忘了——”

这句话被沈韫截住,“你手里有程轶跟郑浩然的照片?视频?录音?”她一个一个说出自己的猜测,“郑浩然说你玩仙人跳,那应该是特别有力的证据吧?至少拍得很清晰?”她尽量像一个局外人一样,诉说这些,丝毫不带任何感情。

“程轶,你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呢?”刘晟语调平下去,不咄咄逼人,也不步步紧逼,“那说说你想干什么?”

刘晟才不会相信眼前的人不是程轶这些鬼话,他没有像程轶妈妈那样往鬼神上绕,只是始终都在单方面地认为这些都是程轶的托词。

“我想走。”沈韫说出自己的目的,眼眸往下落,她极真心地说,“我得去找找,原来的程轶去了哪里,我也要回去原来的地方。”

“……”刘晟简直不知道怎么说,“你在说冷笑话吗?”

“你觉得这个笑话好笑吗?”沈韫第一次,用程轶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绝少见到的眼神,锋利地看向他。

刘晟抿着唇,一直没说话,觉得太阳穴和脑壳同时疼得厉害,恨不得拍桌子把人打出去,“你休息两天好吧?不行就去医院检查检查!没钱我给你报销医疗费。”

沈韫觉得这种沟通简直就是无效的,刘晟不愿意承认,就算她说她自己是谁又有什么意义?“那我先回去休息一周,一周后我再来找你,希望你已经意识到我说的这些。”

这话说完,刘晟眼神一暗,不语,挥手让她快出去,等她走后,他想,难道是自己该去庙里拜一拜?

等阿晓回来,他思前想后问阿晓,程轶到底搞什么鬼,阿晓翻了个白眼说一句: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不问她?

刘晟对自己流年不利,这下确认无疑

第51章 末日审判(一)

郑太太拿着这些照片,在王应峰车里,一个人哭的伤心,她不发一语,眼泪从四面八方将她淹没,直到无法喘息地靠在椅背上。

王应峰将车开到城外湖边,距离一片广阔的高尔夫球场不远,是许多人驱车吹风的地方。

“我要回去,阿峰,他可能在家等我,我得回去了。”郑太太用纸巾抹去眼泪,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只能勉强振作地催促王应峰往回开。

王应峰将她膝头的照片一张张拿起来,轻叹一声,“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离开郑浩然?文蔷,这样的感情维系下去,究竟是为什么?你留得住这个人,他也没把心思放在你身上,程轶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郑太太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小臂,恼怒地道:“你同我说这些干什么?阿峰,你什么都不要同我说。这些照片也再不要拿给我看,他去哪里,见不见程轶,都不要同我说!”

话虽如此,她却还是一看再看,更拿着照片去画廊找程轶对峙。

“你去找程轶有什么用?”王应峰头疼地往后砸自己的后脑,“拿着这些照片,去跟我为你找的律师好好聊聊,离婚吧文蔷。你纵然可以不选择和我在一起——”他稍稍停顿,和缓同样有些异常的情绪,“但也不必和郑浩然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你才三十多岁,一辈子,还剩一大半,难道日日都要沉浸在这种无可控制的背叛、欺骗中?”王应峰试图将道理讲到她的内心,但他何尝不清楚,文蔷是着了郑浩然的道,“也许你可以,那么郑浩然呢?他可以为了一个程轶跟你谈离婚,你这次扛过去,下次呢?你要知道,他主动同你分居两年,再找个厉害点的律师,你还是一样落得个离婚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