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没有回答，脚步声渐远。
傅修白站在八楼到九楼的楼梯转角，看见苏野上来。
三十几岁的男人正是一生中的巅峰状态，又大权在握，不管是面容还是气势都无人能敌。
手里捏着一块手帕，和他整个人不相符的旧，而且很丑。
苏野站在他面前，“好好对她，有需要直接联系我。”递过来的是镶着金边的名片。
傅修白没接。
苏野笑起来，他脸上还带着泪，声音很轻，“傅修白，你和苏苏还没做过吧？哦，你应该是想到了吧，她的所有第一次都给了我，包括第一次怀孩子。”
苏野稍稍偏了偏头，“你可以尝试要求她和你做一次试试看，苏苏会离开你的。”话语多么恶毒。
那天晚上回家，他抱着苏九睡觉，是的，苏野有句话说对了，苏九在他身边一年多，他们没做过，除了亲吻，什么都没有，哪怕他有需求，也是自己在浴室解决。
他有心事睡不着，苏九大概也睡不着，只是两个人都没说话。
想想好像也没什么要计较的，傅修白那时候已经爱她爱得有些不像自己了，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温声哄她，“睡觉吧。”
苏九身体不好，晚睡会头疼，吹了冷风会头疼，不能吃冰的凉的。身子娇气，对旁人都细致得可怕，偏偏对自己最是马虎，他一直小心翼翼的记着，生怕她一点疼。
而后他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想要哄她睡，苏九在他怀里哭了，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傅修白生气，非常生气，很想起身走人几天不理她，但是更多的，是心疼，是舍不得。
☆、第二十八章
第三次见苏野，麻将桌上，他和苏野对坐，上家是顾景衍，下家是一个生意合作对象。
他是来B市谈生意的，有些路子要苏野点头，顾景衍算是和苏野能说得上话，所以顾景衍是来做中间搭线人的。
苏野意外的好说话，在麻将桌上福一把牌就很随意的答应一句话。
三个人自然有意让着他。
两个小时下来苏野面前堆了一大堆币牌。
苏野让顾景衍和另外一个人出去，只剩下他们两。
苏野点了只烟，很随意的把桌子上堆着的牌都扫到地上，一片响声，他递烟过来，傅修白摇了摇头。
苏野笑起来，口气很平常的问他，“苏苏不喜欢你抽烟？”
傅修白心里不舒服，没接话。
他自顾自的说起了话，“苏苏在你身边多久了，有三年了吧？也难得你受得了她的坏脾气。”
傅修白口气不冷不热，“还好。”
苏野吐了口烟，笑得呛到了自己，“还好？不熟悉的人都会觉得她厉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自己的脾气更是控制的完美，熟悉起来就知道她性格有多糟糕了，娇气得厉害，受不了一点委屈。当时我有个远方小表妹都不让我和人家说话来着。霸道得不行。”
他开始回忆怀念了。
傅修白没接这话题，直接开口，“给你下面的人传个话，事情办完我明天要回C市。”
“你倒真是不客气。”
傅修白不可否置，直接站起来走了。
路上顾景衍问他谈得怎么样，他懒得回答，每次见苏野说起苏九他都膈应得厉害，每次都想把人碎尸万段。
苏九脾气哪里差了，哪里霸道了，明明好得不得了，就是霸道性格差也是他的事，不需要别人多话。
苏九这时候打电话过来，问他T市天气怎么样，冷不冷。
他没和苏九说要来B市，说的是T市。
此时的B市狂风大作，眼看着快下雨了。
傅修白早早查过T市的天气预报，“不冷，出着太阳，也不怎么晒，刚刚好。”
顾景衍笑得有些坏。
苏九想起了T市的特产小玩意，要他带回去，傅修白一口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勾了勾唇，他就奇怪这家伙怎么想起给他打电话了，原来是有所图谋。
“哟~我们现在去T市特产店？”
傅修白摇了摇头，“我今晚飞过去T市，明天从T市直接回去，你明天再回去吧。”
“啧啧。”顾景衍大概觉得他脑子有病，点了支烟没有理他。
第四次见苏野，苏九三十六岁生日。
她突然有些兴趣折腾，傅修白高兴得不行，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布置，能请的所有人几乎都下了帖子。
苏野做了私人直升机过来，停在‘盛世’顶楼，没有告诉苏九，给他打了电话。
傅修白上去，他靠在栏杆边，头发在风里乱得不成样子，手指间的烟却是猩红的光。
傅修白抬了两杯红酒，难得有些像老友，给了苏野一杯。
苏野说了句谢谢，递过来一个盒子。
傅修白打开，几年前欧洲拍卖会上被神秘人买走的‘时光之泪’，很多年以来拍卖会上难以越过的天价。
“她不会要的。”傅修白递回去。
苏野没接，押了一口酒，“别说是我买的。”看着他耸了耸肩，“听说她养了只狗，你想办法弄个狗脖圈挂在狗身上就行了。”
“行。”傅修白轻松答应。
“怎么还不结婚？”苏野问他。
傅修白抿了口酒，看着C市的夜景笑了笑，“等她想吧。”
苏野突然有些恨铁不成钢，“等她想得等到什么时候，她马上要过了生育黄金年龄了，你强势一点，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怎么拿捏她的心软吗？”
傅修白长长叹了口气，“想了很多次了，舍不得勉强她。”
“呸。”苏野啐了一口，到底没说话了。
过了一会两个人很默契的碰了碰酒杯，傅修白问他。“你呢，准备什么时候结婚，苏家不少人盯着吧。”
苏野勾了勾唇有些讽刺，“我前几年做了永久结扎手术，现在只要有女人怀上我马上让她当苏夫人。”
傅修白无话可说。
怕苏九找他，傅修白和他站了十几分钟就下去了。他不知道苏野是什么时候走的。
当然也没告诉苏野，苏九的体检报告上写着受孕困难，生育危险。因为宫外孕，做流产手术时候年纪小，引出了很多问题。他前两年做了结扎手术，他和苏九说他身子有问题，他们这辈子在一起可能永远也没有孩子。
傅修白重生前一天，苏九一直养着的叫阿呆的小狗死了，老死了，苏九陪了它好几天，晚上阿呆睡在他们两中间。
他们把阿呆埋在了院子里，连带着阿呆脖颈上带着的‘时光之泪’，苏九没哭，一直笑着。
晚上傅修白在厨房里做饭，她在台子边的高脚椅上坐着，絮絮叨叨和他说起了从前。
“修白，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不对，爱，是爱过。”
“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漂亮炫目的少年对你一见钟情，多让人动心。而且那时候我丑丑的，不仅是外表丑，性格也丑，因为家庭的原因，我很自卑，他遇见我时我身上穿着的裙子已经是穿第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