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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绣(重生)/长媳(重生)(282)+番外

长公主坐在上方紫檀贵妃榻,纤指按着太阳穴处,深深凝着信王。

昨日谢云初在赏花宴上大放异彩,长公主一眼便相中了她,她家世清贵,才貌双全,父亲并无实权在身,这样的人给王书淮做妻,不辱没了他王家嫡长孙的身份,也不会让王书淮有个强悍的岳家,一举两得。

但眼下信王突然冒出来求娶,打乱了长公主的计划。

信王自十五岁起常驻萧关,这些年屡立战功,在军中威望隆重。

倘若信王能为她所用,于她自然大有裨益。

长公主念头动摇了。

只是信王这话有几分可信?

一个女人真的能让他折腰到不顾江山?

长公主对这一点存疑,是以没有立即答应他。

“我本已动了将她许给书淮的念头,你却突然横插一脚,你让我如何给王国公交待?”

并没有给他准确答复,“我再思量思量吧。”

思量是真,想以此拿捏信王也是真。

信王心知肚明,在他没有拿出足够诚意时,长公主怕不会轻易答应。

信王刚出长春宫,抬眸望去,前方雨雾里疾步过来一人,他穿着一件亮眼的天青色长袍,端的是丰神俊朗,风华无双,若非那双阴沉的眸子里零落星星点点的戾气,他差点就认不出他来。

原来他也回来了。

王书淮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信王。

两道目光隔着雨雾几乎要迸出一些火花来。

王书淮唇角微微一咧,难怪出了岔子,原来是他?

几乎是一眼二人均看穿对方的底细。

若非在皇宫,二人均恨不得提刀弄死对方。

无需言语,更用不上寒暄,信王昂首挺胸从王书淮身侧走过,王书淮亦视他为无物,礼都没行,便大步进了长春宫。

王书淮迈入殿中,由朝云引着入暖阁给长公主请安。

国公爷方才避开了,这会儿王书淮进来,老人家便回坐在长公主身侧,看着朗月清风般的孙子,国公爷露出和煦的笑,

“书淮怎么入宫来了?”

王书淮径直作了一揖,看着长公主道,“孙儿今日特有一事求祖母与祖父做主。”

长公主只当王书淮为朝政或翰林院的事而来,淡声问,“何事?”

王书淮道,“孙儿仰慕谢祭酒府上的谢云初姑娘,想请祖父和祖母为孙儿求婚。”

长公主和国公爷相视一眼,纷纷吃了一惊。

长公主虽有意撮合这门婚事,听得王书淮主动求娶倒是错愕连连。要知道王书淮这个人,平日别说是女子,便是花儿草儿的也从不多看一眼,难不成铁树开花了?

国公爷捋须问,“昨日赏花宴你又没去,怎得认识那谢家姑娘?”

王书淮面不改色道,“科考前的一日孙儿曾去谢府求祭酒大人指点,无意中见过谢姑娘一面,一眼难忘,又闻她知书达理,端庄大方,越发属意了,便想着等科考后求娶,昨日听闻她在赏花宴一举夺魁,念着时机正好,便请祖父和祖母做主。”

这番话合情合理,长公主和国公爷不做他想。

长公主故意笑道,

“你来晚了,信王已跟陛下求娶她,陛下估摸着会应下。”

王书淮才不信她这话,长公主这个人心思幽深,怎么可能轻易许下信王,

王书淮自然知道信王会用什么样的说辞来说服长公主,于是直言道,“祖母,信王的话不可信。”

长公主被噎了一下,看来这个孙子还真不好糊弄。

王书淮接着道,“信王手握兵权,野心勃勃,有狼顾之相,您可千万别引狼入室,您只要替孙儿做了这门婚事的主,信王此人,交给孙儿来对付。”

长公主神色复杂地看着王书淮,王书淮实在是太聪明,眼光毒辣一针见血,很难不让人心动。

国公爷抚了抚蔽膝,朝长公主笑道,“殿下,难得淮儿主动看上一人,殿下便许了他吧。”

国公爷开了口,长公主不做迟疑,

“罢了,便依你,原是昨日我已问过谢祭酒的意思,他是答应了,不过信王既是求了陛下,我少不得得跟陛下陈情,今日天色不好,陛下身子不适,最快也得明日下旨。”

王书淮心里再急,也得按捺住。

少顷出了宫,王书淮看了一眼天色。

阵雨已过,乌云渐消,空气里弥漫一股水湿气。

谢云初不在府上,王书淮哪有心思回府,更没心思去衙门,当即骑马往谢府去了。

哪怕看了一眼也好,更重要的是防着信王动什么手脚。

怎知骑马到了谢家侧面一条巷子,便见前方转角处,信王将一人堵在墙角。

只见那女子穿着一件水红色的襦裙,外罩杏色披衫,梳着堕马髻,提着裙摆靠在墙角,身侧护着两个小丫鬟,年纪均不大,看得出来她受了惊吓,那双汪汪的杏眼盛满了水光,袅袅婷婷,裙带当风,春华秋月不过如此。

自是谢云初。

王书淮看着活生生的人儿风姿楚楚地立在那里,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十几年了,他们夫妻已十几年未见,眼下再见她,心里颇有种近乡情怯的忐忑,他又有何脸面去见她,拳头捏得飒飒作响,王书淮眼眶缀着水色,怎么都挪不动步子。

这头信王对着谢云初开门见山,

“云初,那王家可不比旁的人家,各房关系错综复杂,你嫁过去便是王家长媳,你要掌中馈,你要服侍公婆,你还要帮着他应付后宅的阴私,人一生,短短数十载的光阴,你就不能过过舒坦日子吗?”

他绝不可能看着她再往火坑里跳,“你嫁给我就不一样了,我跟你发誓,我绝不参与党争,我就做一闲散的王爷,府中仅你我两位主子,无公婆需要侍奉,无妯娌相互攀比,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会比你在谢家好上百倍,你瞧,我的府邸就在你家附近,你若担心你弟弟,时常让他来府上住,或你去探望,随你便宜,王家便不一样了,上头两层公婆,你问问长公主跟王国公,云佑去他们府上住着,成吗?”

“信王府上下我做主,王家可不是王书淮做主。”

信王这番话诚意之至,就连春祺和夏安都动容了。

她们纷纷看着谢云初。

谢云初垂下眸,望着自个儿的脚尖。

昨夜父亲回来,便悄悄将她叫去书房,说是长公主看上她,想将她许给王书淮。

王书淮她是见过的,华庭玉树般的男子,才华横溢,相貌清俊,人太出色,也生的太好,很难有女人不为他心动,谢云初腼腆地点了头。

哪知道今日信王先是堵了父亲的路,跪在父亲跟前再三承诺,绝不参与党争,一定带着她过安稳日子,后又趁着她出府去寻陆姨娘母女时,将她拦在此处。

信王说的处处都很在理,可是她对信王并无男女之情。

再者,此事已惊动了长公主,婚事怕是容不得她做主。

谢云初朝他屈膝,“殿下,婚事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云初听凭父亲做主,您不要再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