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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绣(重生)/长媳(重生)(270)+番外

谢云初劝道,“好事多磨。”

不一会,客人陆陆续续进门。

最先进门的是王书仪和丈夫杨宽,都是一家人,四太太和三太太虽然戴孝,却也没避着。

看着王书仪牵着两个孩子,都露出怜爱的笑容,纷纷把孩子接过去嘘寒问暖,

王书仪来到谢云初跟前坐定,递给她一个包袱,“这是我给嫂嫂做的一件褙子,回头嫂嫂试一试,若有不合适的跟我说,我给你改。”

谢云初对着王书仪这份心意,颇有压力,接过来递给夏安,“你如今家务繁忙,还有两个孩子要管,哪有功夫做针线,以后万不可如此。”

这话说得王书仪眼眶泛红,父母已回老家,另外两位哥哥嫂嫂也已离京,她唯一的至亲就剩下王书淮和谢云初了,她掖了掖眼角,“好歹是我的心意,嫂嫂愿意收下便是我的造化。”

皇后出事后,母家勋阳侯府颇受牵连,爵位被夺,老侯爷被贬回乡,其余庶子小妾均七零八落,唯独王书仪与丈夫杨宽,因王书淮之故,被保了下来,王书仪经历风风雨雨,已多了几分稳重和干练。

谢云初见她如此动容,劝道,“人少了,家里清净,一家四口过踏实日子,未尝不好。”

王书仪露出笑容,“我正是这么想的,虽说少了几分风光,可如今耳根清净,我反倒自在了。”

大太太守孝不便露面,遣苗氏带着孩子并段书颖回来贺寿。

王怡宁,沈颐,江梵和萧幼然也都过来了。

明夫人前几日着了风寒,谢云初特意过去探望,不许她出门。

就是几位手帕交和家里亲眷,热闹又自在。

“对了,外头正厅是谁在宴客?”谢云初想起王书淮上朝去了,三老爷和四老爷守丧,外头只有五爷王书煦。

沈颐笑道,“还能是谁?自然是你们家堂堂首辅大人亲自宴客。”

谢云初露出讶异,心中也一乐,“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书仪道,“我跟夫君到时,哥哥便在了,想必巳时初刻就回了府。”

谢云初笑,心想也不吱一声。

王书淮与高詹等人在外间凑了一桌酒。

女眷们这边摆了四五席。

孩子们凑了一桌,

就连府上有头有脸的妈妈嬷嬷们都被请上了桌,共十来桌。

席间珂姐儿很有主人风范,给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准备了不少零嘴,饭菜还没上桌,她便把各人的零嘴给摆好了,小家伙们瞧见了零嘴,哪还愿意用膳,正宴还没开,肚子都给填饱了。惹得夫人们忍俊不住。

宴后,大家坐在琉璃厅谈天说地,四太太催王怡宁与高詹成婚,王怡宁却是不肯,

“我现在好好的,成什么婚,就这样吧。”

四太太道,“你个傻丫头,那高詹如今炙手可热,可得防着有人惦记了去。”

“若他被惦记走,表明对我的情意不过尔尔,我又何必在意?”

四太太劝不动她,又聊起了王家几位姑娘的夫家,与三太太道,

“过去我母亲常说,女子嫁人如投胎,投的好,一生的安稳日子也有了。”

苗氏想起被贬为庶人的丈夫,不甚唏嘘,感慨道,“婶婶说的是,这第二次投胎,可比第一次投胎还紧要,关乎着一生呢。”

王怡宁不敢苟同,“我觉得第一次比第二次更重要,出身决定了一切,丈夫不成还是可以和离的呀。”

谢云初看着她们论来论去,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分辨不出个上下来。

听了一会儿,回想自己重生的历程,感触颇深,她望着窗外明媚的春光,淡声道,

“甭管投胎如何,嫁人如何,女人真正的第三春才最重要。”

“哦?哪还有第三春?”视线纷纷望过来。

谢云初定定道,“父母终究老去,丈夫也不一定靠得住,人最终要靠得还是自己,当咱们意识到要善待自己,经营自己,慢慢成长时,自然春暖花繁。”

*

午后贵妇们凑在一处喝茶摸牌,谢云初留着大家伙吃了晚膳再走,至酉时三刻,天色彻底暗下后,才将所有客人送毕。

路过书房后面的敞厅时,瞧见一道清俊的身影立在竹林前,他穿着一件新做的苍青色长衫,广袖飘衫,衣袍猎猎,眉目温和隽秀,气质清越,立在晕黄的灯芒外,如天外谪仙。

谢云初抿着嘴慢慢走过去,王书淮抬手牵她,谢云初却立着不动,手指搭着他掌心,纤细的腰肢轻轻晃动,撒着娇,“你猜我今日有什么好消息告诉你?”

王书淮牵不动她,便干脆将她抱起,沿着石径过竹林,从后面上了书房的廊庑,往正屋迈去,

“什么好消息?”

谢云初也不打算跟他打哑谜,轻轻抱着他脖颈道,“你又要当爹啦。”

王书淮木了一瞬,脚步也停下来愣愣看着她。

不太像是高兴的样子。

自谢云初生下珝哥儿,他要么不留在里面,要么用一种从太医院寻来的羊膜,这么多年都没有怀孕,他以为万无一失,不成想也有漏网之鱼。

他不愿意看到谢云初再受怀孕生产之苦。

只是事已至此,担忧也无用。

王书淮很快露出笑容,“辛苦你了,这回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王书淮将她抱入书房,将人搁在窗下的炕床上,又亲自给她斟来一杯温水。

谢云初着实口干,一口饮尽茶水,将茶盏搁在一旁小几,瞥了瞥案上堆积的折子,抢先拒绝道,“我今晚可不能帮你了。”

“没打算让你帮。”

“那你抱我来作甚?”

王书淮折往后面的书架处。

谢云初坐在炕床上,时不时晃一晃腿,艳丽的裙摆如同花浪翻涌。

她探目去瞧王书淮,只见他从墙边的暗格里抱出一物,是一个不小的紫檀木盒。

王书淮迈过来将之搁在小几上,将盖掀开,柔声道,

“初儿,这是我送给你的生辰贺礼。”

他修长挺拔地立着,单手扶着锦盒,神情如沐春风。

谢云初目光从他面颊移向锦盒,随后钉在那个硕大的千工鬼工球,视线一瞬间模糊了。

这个鬼工球比先前那个还要大几倍,质地细腻如果冻,泛着温润沉静的光泽。

料子更好,更稀罕。

她当时手上银钱有限,买到的料子不如这块大,雕花做不到这般饱满细腻,而王书淮这个可雕的面积更大,花纹更加精细繁复。

看得出来,他复刻了她的象牙球。

底座用的是小叶紫檀,一根极细的钢丝穿插其中,将之架在紫檀座架上,谢云初只稍稍拨动,精彩纷呈的画面徐徐在眼前晃过。

一层层看过去。

龙凤呈祥,四时如意.....琴瑟和鸣,同心永结,共七层,上头泛着一层金黄的包浆,看得出来已有不少年份。

“你雕了多久?”谢云初抬眸问他,白皙的面颊覆着一层薄薄的红霞,眼底有跳跃的光。

王书淮垂眼看着她,哑声道,“将近四年功夫,总总快要刻好时,齐伟又发现了更好的料子,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终于买到最满意的一块料子,越刻越娴熟,总归刻到自己满意了为止,至去年在西楚最后落定,打算回来送给你,哪知你出了事,到后来我双眼不好,没法刻字,便耽搁至今,幸在前不久双目恢复如初,我终于将你的名字刻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