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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绣(重生)/长媳(重生)(235)+番外

林希玥有气无力喘着气,“你不是让我帮着你盯着王府吗?昨夜我瞧见有黑衣人进了王府,是夜便蹲在暗处盯梢,今日午后那人出了府,我跟在他身后,才知道他是王书淮,你收买使团的事为王书淮所知晓,他回了京,方才跟在成玄先生身后易容出了城,待尾随至西南三十里暗林处,出手截杀成玄先生。”

信王闻言一口血腥冲上喉咙口,脸色聚变,“此话当真?那成玄先生如何了?”

林希玥摊了摊手,叹道,“幸在我赶到及时,拼着命救下成玄先生,只是先生失血过多,人如今被安置在离此处三十里的破庙里,殿下得快些遣军医去救治,晚些时辰便不成了。”

信王五内俱焚,立即吩咐暗卫带着军医前去接应,自己则亲自将林希玥搀进了营帐,

林希玥浑身是血,一只腿无力垂着,血水顺着裤腿往下,带出一地血痕。

“你怎么样?”信王担心地问。

林希玥轻哼一声,“死不了。”嘴里咬着几分恨意。

信王搀着他坐下,换人进来给他收拾腿上的剑伤,林希玥靠在凭几,将伤腿蹬直,神色懒懒散散,仿佛受伤的不是他。

信王端坐在案后,脸色阴沉凝水。

“王书淮还真是有胆量,这个时候竟然还敢回京。”

林希玥撩唇看着他,讽刺道,“人家可比你有福气多了,回来必定是春宵一度,谁像你,放着两位侧妃不碰,新定的王妃迟迟不娶,非得弄死人家母亲,害人家守孝三年,那谢云初可不知道你有这么钟情。”

信王眼皮轻轻低垂,移了移桌案上的镇纸,没有接他的话。

恰在这时,副将帮着林希玥撕开黏着伤口的衣裳,疼得林希玥呲了一声,这个话题就此丢开,等到林希玥伤口被包扎好,信王面无表情问他,

“你父亲在宣府,你是跟着我去榆林,还是去宣府?”

老一派的将帅中,皇帝最信任镇国公,许他镇守离京城最近的宣府,蒙兀见宣府守卫森严,便出兵山西榆林,此时信王便是去榆林救火。

林希玥吊儿郎当问他,“你希望去哪儿?”

信王眯了眯眼。

数年前他无意中在边境救了林希玥一命,后来得知他是镇国公府小公子,只是林希玥雌雄难辨,模样与镇国公迥异,信王一直怀疑他的身份,直到三年前他查明白,十五年前镇国公与蒙兀一部落首领决战,屠杀了对方五千八员将士,其中唯独留下一幼童便是林希玥,林希玥当时穿着蒙兀的服侍,模样却与中原人一般,后来一问得知母亲是中原人,镇国公想起蒙兀掳了不少中原女子去草原,心中又恨又疼惜,一时心软留下他性命,将他带在身边,又移花接木让他成为自己的儿子。

信王自知道真相后,便暗中与林希玥来往,林希玥也猜到信王查到了他身份,二人谁也不挑明,各自心知肚明。

私藏敌军遗孤,与通敌无异。

信王算是捏住了镇国公府的把柄。

这个把柄可以用来对付镇国公,也可以用来拉拢镇国公。

镇国公在朝中一向不偏不倚,皇帝对他的信任犹在王国公之上。

信王很清楚,自己捏了一颗怎样的棋子。

上回他便是利用林希玥说服皇后,帮他在镇国公府制造危局,给截杀太子和汉王制造机会。

“你跟我去榆林。”

这是要把林希玥带在身边。

林希玥耸了耸肩没说什么。

信王吩咐侍卫送林希玥下去歇着,焦急等候成玄先生回来,等人接回来,才知王书淮早吩咐人埋伏在成玄先生必经之路,成玄先生携带的一伙兵力死伤殆尽。

可惜成玄先生伤重不治,回到营帐已是奄奄一息,无力乏天。

信王痛失军师,气得暴跳如雷,双目如鹰隼般眯起,立即招来暗卫,

“召集杀手去一趟西川,等到王书淮拿下西楚,务必留下他的人头!”

“遵命!”

第103章

连雨不知春去, 一晴方知夏深。

南府的金二嫂子在五月初还是去了,即便谢云初给她请了最好的太医,用了最好的药, 依旧是无力乏天。

那一日谢云初穿着素色褙子,坐在灵堂看着白色帷幔飘飘, 看着两个半大的孩子跪在灵堂泣不成声,脑子里恍恍惚惚, 仿佛瞧见了自己的灵堂。

那一刻心痛如绞, 既是悲金嫂子,也是悲自个儿,更是悲那些任劳任怨的女人。

金嫂子的婆婆柳氏不知哪去了,丈夫更是躲在灵堂后面的小茶室喝茶,瞧那神色不像死了妻, 反倒像是脱了桎梏,神情无比松快, 妻子灵柩尚未出府, 他便已调戏丫鬟来。

谢云初替金嫂子不值,出了殡后,着人暗中盯着那季二爷,妻子去世丈夫得守期一年, 那季二爷如何忍得住,果然悄悄去了烟花柳巷,谢云初逮着了机会,吩咐王家戒律院的婆子护院将人逮了个正着。

季二爷没有官职,朝廷不管这样的事, 那谢云初来管。

这一日,夜色如水, 天刚暗下来,廊庑下燃起了零星的灯火。

季二爷被两名护院给拖了进来,双手双脚用粗粗的绳索给勒紧,再把人往凳上一摁,便是动弹不得。

那柳氏闻讯匆匆搭着丫鬟的手蹒跚跨进门槛,远远地便朝谢云初喊道,

“淮哥儿媳妇,你这是做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捆回了王府,这是嫌王家的脸丢得不够大嘛。”

谢云初坐在厅堂内,悠悠捏着茶盏,皮笑肉不笑道,“我不过是按照家规处置,您老人家不教导儿子,怎么还派起我的不是来?”

“王家家规,妻子病逝,丈夫守丧一年,若有犯戒者,重重惩处,未到期限续弦,逐出家门,纳妾者扣月银三年,杖责三十板,在外头寻花问柳者,杖责三十板。”

“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狠狠地打!”

柳氏心凉了半截,转身见儿子被捂着嘴拼命朝她使眼色,柳氏心急如焚,想着过去与姜氏交情不赖,也惯爱在姜氏跟前奉承,立即遣人去姜氏处通风报信,请姜氏来治治媳妇。

姜氏尚在琉璃厅与四太太等人喝茶,大家伙听了这事,纷纷赶来戒律院。

太太们跨进院子,便见三开的厅堂内端坐着一人,一身月白绣兰花纹的提花缎面褙子,外罩石青色绣缠枝纹的宋锦短褂,盘着八宝百合髻,头插彩凤戏珠步摇,姿态雍雅,端得是不怒自威,不是谢云初又是谁。

柳氏哭了一阵,见板子毫不留情鞭笞在儿子身上,心肝儿都在颤,等了半晌,终于盼到姜氏,连忙扑了过去,

“天可怜见的,这种事哪家没有,偏生咱们家便很当回事,一年内不能纳个妾,更不能续弦,去去烟花柳巷也无妨嘛,姜嫂子,您这媳妇太嚣张了,您可得管管。”

姜氏远远瞄着谢云初,见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哪里敢管,讪讪地将柳氏推开,“瞧你,怎的不约束下季哥儿,出了这样的事,丢了王家的脸,当家的媳妇依家规处置也是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