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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59)+番外

王钦端得神色不迫,一双清润的眼收敛和气,浑身官威。在他身侧,亦有吏部几位官员与之唇枪舌剑,好不热闹。

朱献瞧见,登时满脸稀奇,“哟,还有人敢对首辅蹬鼻子上脸,莫不是要弹劾首辅?有好戏看了。”

硬拉扯着朱谦往那头走。

朱谦一道迈过去,众臣见两位皇子过来,忙列在一侧朝二人施礼,恰在朱谦走近时,那股琢磨了他一个晚上的苦柚气息窜入鼻间,朱谦几乎是下意识驻足,猛地抬眸落在王钦身上。

第35章

王钦恍觉有一道锐芒从他脸颊一扫而过, 侧眸瞧去,对上朱谦深邃的眼,平静无澜, 只当是错觉。

他拱手一礼, “王爷...”正待说什么,宫道方向急急奔来一内监,行至众人跟前作了一揖, 看着朱谦与王钦道,

“陛下传召煜王与王大人。”

朱谦眼角的凌厉与冷然一闪而逝, 视线沉沉从他身上移开。

一路上,朱谦一言未发, 倒也符合他寻常的性情,王钦并未发觉端倪。

最先的恼怒过后,朱谦渐渐冷静下来。

王钦一直在暗中助他,又是一聪慧明达之人,不会蠢到觊觎他的妻子,或许昨日是有意助之, 怕惹人话闲, 特意遮掩。此外,王钦与她妻子十分和睦,不像是心有所属。

朱谦不是没想过去质问他,但在事实查清楚之前, 他不能轻举妄动,一旦王钦真有那等狎昵心思, 他也绝不放过, 他无法容忍有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对他妻子生出觊觎, 每每想起,四肢五骸的血都要窜成一团。

晨曦绵长落在旁人身上如清晖,落在他周身却如同蛛网,将他困在其中。

到了奉天殿,六王朱珂亦在御书房内,皇帝慵懒地坐在御塌,穿着明黄的足衣,盘腿倚靠在引枕上,手执一道明黄圣旨,正眯着眼逡巡。

短促的胡须黑白相间,随着吞咽一晃一晃,余光瞥见二人进来,头也未抬。

朱谦与王钦当即行跪拜大礼,

“给父皇请安。”

“吾皇万岁。”

窗下风口高几上镇着一座精致的九霄蟠龙铜鼎,里面燃了几柱薄荷香,皇帝上了些年纪,早起精神不大好,熏一熏香提些精神。

将那道圣旨瞥完,往御案一扔,发出一声咚响,差点撞倒那和田墨玉描金竹林七贤笔筒,三人凝神,齐齐跪了下来。

皇帝锐利的目光直落在王钦身上,

“一清早司礼监便收到了不少弹劾你的折子?弹劾你□□武断,你年纪也不轻了,行事怎么如此莽撞?”

王钦双手伏低道,“回陛下,并非臣行事莽撞,漕运改革乃大政,六王爷提倡充盈国库的几条策略,臣基本赞成,只是具体操执下来还需商议,而至于从大运河往东挖一条深渠通往青州,臣认为实乃劳民伤财之举,眼下蒙兀在卧榻之侧酣睡,岂能让国库吃紧?是以驳了这条,还望陛下三思!”

六王朱珂在一旁怒而拂袖,“王大人,你身为首辅,眼皮子怎么这么浅?青州附近乃粮仓重地,百姓富饶,去年赋税金额已排举国前列,如此重要之地,为何不疏通沟渠,以通漕运?”

王钦抬眸看他,道,“六殿下,去年青州纳税金额达前列是因为将海运算上了,这海运隶属市舶司,原不该与当地赋额相关....”

六王还待再驳,皇帝头疼地摆摆手,二人只得住了嘴,

皇帝眉头依然紧皱,见朱谦立在一旁若有所思,问道,“谦儿,你怎么看?”

朱谦神色微敛,六王朱珂之所以要扩充漕运,是因青州乃其封地,青州往南便是扬州,金陵,倘若能将水路打通,于他而言有大裨益,朱谦岂能如他的愿?

思忖片刻,答道,“六王兄忧国忧民,臣弟佩服,不过王大人所忧不得不虑,儿臣以为,哪怕青州乃赋税重地,倒也不必非要通一条沟渠。”

“哦?”皇帝眯起眼,“听你的语气,有法子?”

朱谦颔首,“儿臣闻青齐一带多脚夫,有人专门从事此业,甚至与江南诸省的官府合作,承担漕运的运输,这些人也叫解户,六王兄完全可利用这些解户运送漕粮,既节省了开支,也能顺利将漕粮运送至运河沿岸,直抵京城。”

朱珂闻言脸色一青,见皇帝似有松懈的迹象,立即拱手道,“父皇,儿臣之所以通漕渠,不仅是为了运粮,也是为了封禅,父皇文治武功,实属罕见,大可乘龙舟从通州南下青州,往东直抵泰山....”

此话一落,满殿皆惊。

自古泰山封禅,劳民伤财,许多帝王但凡有了些成就便有封禅之心,实则是好大喜功,借此机会对自己歌功颂德。

六王将这杀手锏祭出,难保皇帝不心动。

王钦与朱谦相视一眼,均是露出几分骇然。

此事若劝,便有忤逆之嫌,若不劝,耗费巨靡。

二人一时不敢妄动。

御书房内静了下来。

司礼监掌印冯英恭敬递来一杯碧螺春,茶烟袅袅,晕在皇帝眼周,将他神情掩得十分不真切。

“此事再议....”

复又掀起眼睑盯着朱谦道,“谦儿,朕听闻军器监出了事?”

朱谦面色沉静,“回父皇,儿臣实验了一批新的炮火,其中出了些岔子,伤了五个人。”

朱珂逮着机会攻讦道,“七弟,术业有专攻,七弟不懂此事,就不要擅加干涉,将此事交给军技师便可,何必一意孤行。”

皇帝瞥了朱珂一眼,朱珂连忙闭了嘴。

这一场议事无疾而终,出了御书房,王钦却因泰山封禅一事,急于与朱谦商议如何应对,却见这位王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夜里朱谦并未回府,他留在了军器监的公署,原想查看设计图纸,却怎么静不下心来,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已安排密卫去查沈妆儿与王钦的过往,平心而论,做这种事于他而言是一种耻辱,可他实在好奇沈妆儿与王钦是否相识,是否有他所不知的过往,这个念头一起,便在他脑海发酵,如同藤蔓一般攀升盘旋,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与思绪。

昨日沈妆儿神情坦荡,瞧模样是不知那雨裳为何人所赠,否则她绝不会将之带入他眼前来。

这么一想,朱谦心里好受多了。

过了一日,暗卫将所查的信息均递到他手里,他神色阴鸷地盯着那些纸条,一条条翻过去,并无任何沈妆儿与王钦相识的痕迹。

要么是王钦觊觎沈妆儿的美貌,要么是王钦将痕迹抹灭个干净。

只是,以他对王钦的了解,他绝非贪图美色之人,那么一定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更何况,还有那句“煜王妃当不是撒谎之人”,以及将王笙发落去庄子,以此种种,无可辩驳的证明,王钦是处处护着沈妆儿的。

他的妻子,凭什么让旁人来护?

双掌一挥,将那些纸条悉数扫入拳中,捏得手背青筋毕现,片刻后,摊开,掌心只余齑粉。

“继续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