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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134)+番外

沈玫儿听了这话,虚白的眼神微微睁了睁,额尖的汗倘入眼角,夹着眼泪一同淌下,她仿佛是寻到救命稻草一般,殷切地又极为虚弱地望着沈妆儿,发紫的嘴唇颤了颤,想要说什么却挤不出....

沈妆儿心口钝痛,募的一拂眼泪,握紧了她的手,笃定道,

“三郎是个稳重的人,一定不会杀人,其中定有误会,我现在就去顺天府,玫儿你答应我,只要你保住孩子,我保杨三郎无事。”

沈妆儿心里其实并没有任何把握,可是陷入绝境的人哪,最需要的是一抹希望,她不希望玫儿像前世的自己,躺在血泊里,哭救无门,心如死灰。

沈玫儿眼中总算是有了些希冀的光,沈妆儿冲她一笑,都忘了自己还病着,仿佛是一个无往而不利的战士一般,坚强无畏地站起,转身,昂然地迈入寒风里。

已有下人去侧门备马车,大少爷沈慕闻讯匆匆赶来,要与她一道去顺天府。

关键时刻,拧成一股绳,是沈家的家风。

曹氏泪流满脸地跟着送她至正院外,

“妆儿...妆儿,拜托你了....”

她慌得六神无主,双手作着揖。

丈夫远在边关未归,眼下唯一可以倚靠的只有沈妆儿。

沈妆儿立在石径上,回望堂屋,廊庑次第点了灯笼,晕黄的光芒与渐暗的天色连成一片,似她心里升起的明灯,海棠红的缎面披风将她面颊映得比那晚霞还要娇艳,她看着倚在门口,殷殷期望的家人,胸膛涌上一股热浪。

这一场奔赴,只许赢不许输。

她在救玫儿,也是救前世的自己,给那一直游荡在暗夜深处的孤魂一丝聊胜于无的慰藉。

与兄长沈慕赶到垂花门,却见广宁伯夫人一脸惨色踏入门槛,她抬目望见沈妆儿,双膝一软,几乎是跪了下来,

“郡主....”

沈妆儿迅速上前将她搀起,稳住情绪,“还请夫人去宽慰玫儿,我与兄长走一趟顺天府。”

到了杨夫人面前,她便不敢放大话,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她什么把握都没有。

杨夫人泪水绵绵,二话不说将路让开,目送沈妆儿上了马车,沈慕骑马护着远去,方折往上房探望沈玫儿。

*

顺天府。

府尹常秀山刚从刑部交完卷宗回来,刚翻身下了马,便被威远侯府的大少爷与大少奶奶拦住了去路,

“常大人,您可得给咱们姚府做主,广宁伯府的三少爷杨询今日在马球场打死了我弟弟,我弟弟可是我父母的老来子,这会儿二老已在门口哭晕了过去,还请大人替咱们伸冤!”

常秀山一听说打死了侯府公子,顿时头大,威远侯府与皇后沾亲带故,不敢轻视。

他在任这三年,最怕的就是权贵公子闹事,天子脚下的官员,随便拧出来一个都比他大,不是今日惹上尚书府,便是明日惹上少卿府,一年三百多日,就没过上几日舒坦日子。

常秀山暗道一声晦气,不管怎么说,打死人不是小事。

广宁伯府是吗?好像没听说过,该是空有名头的府邸。

常秀山摸一把脑门的汗,脸色铁青道,“来人,去将这个叫杨询的捉拿归案。”

顺天府同知打石狮处踱步过来,先朝威远侯府的长公子拱了拱手,和气道,“人已关在后衙,听候府尹大人审问,”

转身又悄悄覆在常秀山耳边道,

“大人,这个杨三郎也颇有些来头。”

常秀山一听,大有不妙的预感,眼神询问他。

同知又道,“他是沈家的女婿。”

“沈家?”常秀山愣了一下。

同知大人便知常秀山这是整日忙着京兆府大大小小的事,压根忘了关注京城动向。

“沈府便是前太子妃的娘家,这个杨三郎是平章郡主的姐夫。”

常秀山的心这才噔的一下,深深看他一眼,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不过常秀山在顺天府尹任上已有三年,已是见惯大风大浪,当即严肃道,

“管他皇亲国戚,杀了人便是触犯律条,先把人关起来,待本官审问便知。”

话落抖着官袍大步往里走。

威远侯府的人簇拥他一道进入前堂,常秀山在主位坐了下来,姚家人立在左边,虎视眈眈瞪着站在角落里的杨三郎随侍,随侍一个人孤零零站着,倒显得势单力薄。

常秀山还未开口,双方便争执不休。

“我家三公子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是你们的人往他身上撞来,你家公子本有心疾,突然倒地而死,怎么能赖上咱们?”随侍一面哭一面据理力争。

“我呸!”威远侯府的长公子张牙舞爪喝道,“我弟弟好端端的一个人,哪有什么心疾,明明就是你们杨三郎念着父辈的仇,欲报仇雪恨!”

“你家小厮亲口承认他有心疾,怎么着,想反悔?”随侍眼神往姚家人堆里寻,哪有今日马球场那个小厮,心中顿时一慌。

威远侯府的长公子见状冷笑一声,指着他与常秀山道,

“大人,瞧见没,杀了人不认罪,绞尽脑汁在寻借口呢!”

常秀山审案多年,当然不会听信双方辩词,而是问同知道,“人是怎么死的?”

“气绝而死,仵作初步判断是被捂死的!”

“胡说,我家三公子根本没捂他!”杨三郎的随侍双眼猩红,急得跳了起来,可惜他位卑言轻,压根无人听他的话,捕快见他形容可怖,反而上前将他按住,顺带将嘴给塞了。

常秀山往洞开的堂外望了一眼,天色昏懵一片,京兆府堂前聚满了人,有看热闹的百姓,更有今日参与马球赛的同伴。

“可有人证?”

“有!”同知摆了摆手,捕快当即从庭外带进来几位公子。

常秀山托臂在桌案,重重按捏着额尖,看了四人一眼,“你们来一个人,将今日的事给说道明白...”

大家伙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是一位穿蓝色长衫的年轻公子先开的口,他脸色依然有些发白,抖抖索索道,

“大人,事情原委是这样的,杨三郎前阵子参加武举,得了个第三名,他家里在朝中没门路,恰恰我们这群兄弟中有人结识吏部侍郎府的公子,便邀约一同打马球,想替他引荐引荐,午后杨三郎陪着侍郎府的公子打了一场,侍郎府的公子有事便先回去了,第二场杨三郎便没上场,独独站在场外看着呢,当时姚家的小公子骑马刚好打他身边经过,具体发生了什么,咱们也瞧不清,只看见姚公子到了杨三郎跟前,突然就坠了下去,等咱们蜂拥而上时,他便倒地不起,气绝而亡....”

常秀山听说还牵扯到了侍郎府的公子,浑身冷汗冒了出来,当即身子前倾,

“听你这意思,是杨三郎将人家姚公子拽了下去?”

蓝衣公子被常秀山吓得往后一缩,“不不....我也没看清楚,我...我...”

身侧一少年见他支支吾吾,十分恼火,喝道,“你就别帮杨三郎遮掩了,人就是在他跟前出事的,听闻当年杨家老爷子在战场上与威远侯起过争端,状告威远侯夺他军功,两府向来不和,杨三郎与姚小公子一直不甚对付,今日巴结侍郎府公子不成,便将气撒在姚公子头上,咱们那么多人亲眼瞧着呢,还能冤枉了杨三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