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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缺德多年[年代](261)+番外

冯大爷就伸出来手,拎着笼子呢,“跟你说啊,这可是宝贝,干明早给你听听,这一放上去啊,哨音那个清脆响亮啊,瞧着吧。”

蔡如意这个没劲啊,合着就是放鸽子,“你说你们爷俩养鸽子,不如养个小鸡了,长大了还能下单,老了还能吃肉呢。”

“在地上也安全啊,现在人坏,拿着气枪给你来一下,我看你们还放鸽子,你们放空气去吧。”

泼一盆凉水不够,再来一盆冰的,说的爷俩心有戚戚,务必要小心放鸽子了。

张顶顶只看了一眼,突然说一句,“老儿,去巷子口卤味店里面买两对烤乳鸽来,一下子就想起来那个味儿来了。”

冯大爷默默无语,只拉起来上面的鸽子布来,安静如鸡。

爷俩这早上算是有事情干了,去放鸽子,张顶顶就趴在床上,听着一阵一阵的鸽子哨,在风中划过,觉得是不是北京市得给自己家里市容市貌贡献奖。

这一老一少的,这哨子声很有代表性了,她觉得放鸽子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了,以后大概就失传了。

趴在那里听了一会,觉得身心愉悦的,要是不是自己家里放的就更好了,在写字台上写稿子,觉得写写自己家里的日常也是蛮好的了。

结果电话响了,大早上起来,她看是陌生号码,“哪位?”

“老二,爷爷摔倒了。”

好家伙,张顶顶这叫一个着急啊,那么大年纪了,怎么就摔了呢。

赶去医院一问,腿短了,骨头太脆了,养着得。

“老二,你跟爷爷一起出去的,怎么摔倒的啊?”

老二自己擦擦脸上的灰,“爷爷骑着自行车带着我,一起放鸽子,看天上的鸽子走神了,一下子摔倒了。”

给蔡如意气的啊,一口气差点背过去,多大的人了,放鸽子还只顾着看天上,地上不管了是不是,就想着上天是不是。

着急了,指着老头子骂人,“你就是活够了是不是?多大年纪的人了,你想着早点上天不是?回去我就给你那一对活宝贝给炖了,让你们没事干,闲着没事养养金鱼,养养鸡鸭老狗的,再有下次我不管你。”

杀鸡给猴看,老二作为旁听者,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如鸡,这爷孙俩,就跟没救了一样。

冯大爷只点头,就跟说的不是他一样,就跟说的是隔壁老王一样。

只是一个,“别炖了,这价格不合适。”

这下就连顶顶都得说几句了,“您还想着放鸽子啊?”

“那可真好,现在不是早些年了,马路牙子上汽车摩托车多了去了,您啊,这要是一个抬头,不大高明的跟个汽车碰一起去了,那可真不是我方您啊,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还能什么理儿,伤筋动骨一百天,这鸽子是不能放了,老朋友来看望的时候,那鸽子转让出去了,都是地道有脸面的人,什么价儿来的,什么价格卖出去的,一分钱不赚。

老二回头就跟蔡如意嘀咕一句,“应该涨价的。”

“这哪儿好意思,都是老朋友了。”

蔡如意不管这些,她虽然是苦过来的,但是对于钱看的很淡了,能吃苦,能在苦水里面奋斗,也能享受最好的。

只是看着冯大爷每天在床上,也觉得怪可怜的,等着养了一个月的时候,她实在是没忍住,“北海公园花开了,有樱花呢,我带着你去看。”

冯大爷眼睛亮一下,想去,这春暖花开的时候,去了多好,晒晒太阳看看人也是好的。

可是嘴上还拒绝,“我不去,你自己去看就是了,回来给我摘一朵。”

他想着自己这么沉,上下门槛还要车的,不方便,蔡如意弄不动她,也不愿意去麻烦年轻人。

成成没个帮手,累的天天加班,前几天头疼的不行了,他瞧着在那里吃止疼药,想的太多了。

蔡如意知道他什么意思,她说去就去,想去就去呢。

自己给冯大爷,然后就扶着,那么沉一个大男人,她自己拦着腰,给放到轮椅上面,老二就推着。

没有白耽误老人家一片疼他的心,背着书包,里面放点水杯面包之类的,“爷爷,你喝不喝水?”

一会又问,“爷爷,吃不吃豌豆黄?”

看着太阳大了,还要拿着自己的帽子给冯大爷戴着。

照顾的无微不至的,蔡如意看了都说,“瞧瞧,没白疼不是?”

冯大爷就咧着嘴笑,心里面高兴。

上不去的地方,蔡如意就在后面使劲推上去,累的头上都是汗,冯大爷看见了,侧过脸去,眨眨眼。

觉得这样可以了,孩子跟不跟自己姓没什么,人家成成就这么俩儿子,没道理一个姓冯的,他这么好的老婆子,这么好的孙子,一辈子啊,值了。

这么想着,等着别过脸来,心里的那一点难过也没有了,自己摸着口袋,找自己的汗巾子,“你擦擦,擦擦脸。”

给自己老婆子擦汗,又去给孙子擦汗。

蔡如意身体是真不如年轻的时候了,自己汗多,气喘嘘嘘的在那里坐着,走不动了。

有人就看见了,冯大爷给拿着汗巾,伸着胳膊给她擦汗,那个神色眼神,那个眼睛里面的情义是不会骗人的。

“你累不累啊,你别推我,我们走平地。”

“没事,我们上来看看,这景色多好啊,阳光也好,坐一会,我歇歇。”

老二只在一边咬着果冻,这时候像是个孩子,一会就是一堆的果冻壳子。

到了这个年纪,谁跟自己亲近,就能看的出来了,什么都不如老伴好。

别看冯大爷平时风花雪月,什么吃喝玩乐都上瘾,不事生产,年纪越大越爱玩,长得也好,气质也好,谈吐更文雅。

但是家里头最关心蔡如意的,还是跟他,蔡如意切菜的时候切到手,骨头都出来了。

他送着去医院,不自觉的就拍着她的背,“疼啊,疼啊?”

连着问几遍,也不知道是问还是安慰,只拍着她的背,很自然的动作,就跟哄孩子一样,他心疼。

人家医生看到了,都觉得很感动了,这种时候,都是真情实意的,也只有老伴能做到这样了,孩子就是在一边交医药费,绝对不能上手去拍孩子一样拍着你。

蔡如意少有软弱的时候,那次是真哭了,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冯大爷,平时看不出来,但是用的着的时候,真的是没话说。

她平时家里家外的操心,冯大爷万事不上心,也委屈啊,但是就这么一个时候,她觉得值得,我有需要的时候,你看我跟看全世界一样。

她说不出什么话来,好听的话她都不会,但是感觉知道,心里面清楚。

那时候医生给消毒,她就靠着冯大爷哭,冯大爷就拍着她,摸着她的头不给她看伤口。

别人觉得就是个伤口,被菜刀切到了,哪个女人没被菜刀切过啊,哪个女人不是被切到了深可见骨?

逢年过节的时候,婆家一大家子吃饭,大姑子小姑子来做客,人家只管着吃,你切到手了,顶多问一句照旧,该吃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