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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在四本虐文里当主角受(140)+番外

十八岁生日这天,出租车带着他绕着这座热闹却冷冰冰的城市走了很久,最后停到了城边村的一家废品站。

看着熟悉的地方,卫施脸色阴沉下来,迟迟不肯下车。

出租车师傅报了一个金额,看卫施的衣着打扮不像是出生在这里的孩子,因此问了一句,“你今晚回市区吗?要不要我等等你?”

卫施嫌恶地说,“你怎么带我来这里了?”

师傅一愣,“这不是你报的地址?”

卫施狠狠拧起眉,“我什么时候报了?”

师傅以为他故意找事,掏出电话准备报警,副驾驶座的人突然想通了似的,痛快地扫码付了钱。

等他一下车,师傅立刻开车离开了。

轮胎卷起大片尘土,被路边昏黄的灯一打,好像小型沙尘暴似的。

这是什么破地方?

卫施心里咒骂,崭新的球鞋浮了一层薄薄的尘土,他嫌弃地跺了跺脚,走到废品站门前,脸臭得像是谁欠他百十来万。

十分钟后,他屈尊一般翻墙进了废品站。

翻墙之前卫施想,他也不是好欺负的,顾淮俞敢骗他,他一定要让对方付出点代价。

抱着这个想法,卫施杀气腾腾地穿过废品站,钻过后院的护栏,走到那个破旧的小屋。

屋内没开灯,卫施不确定顾淮俞还在不在这间跟危房差不多的屋子,按理说这个时间不该睡这么早。

他犹豫着推开房门,没有上锁,轻松就推开了。

漆黑中,床上躺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身体剧烈起伏着,发出压抑的喘息声。

卫施心中一惊,快步走过去。

顾淮俞陷入某种痛苦的梦魇般,急促呼吸,但还是喘不上来气似的,闭着眼睛,眼角有泪滚滚下落。

卫施眼睛急速收缩了一下,背上顾淮俞就冲出了房间。

顾淮俞并没有多挣扎,伏在卫施肩上,身体发着抖,眼泪烫在卫施脖颈,他脚步踉跄了一下,但仍旧背着顾淮俞不顾一切地朝前跑。

路上顾淮俞的情绪一直不稳定,卫施叫了他好几次,他都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哭跟喘气。

到了医院顾淮俞已经哭得脱力,卫施将他交给医生,不放心地跟在后面,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淮俞。

顾淮俞血糖十分低,心率不齐,护士给他输了一瓶高糖吊液。

卫施守在病床旁,寸步不敢离,焦躁症发作地啃着指甲。

睡梦里的顾淮俞反复经历失去,一会儿是徐方姿,一会儿是第二个世界的父母,一会儿又是谢惟。

他们有的满脸苍白,有的是倒在血泊,有的逐渐变成泡沫。

顾淮俞站在十字道口,哪个都想留住,哪一个都留不住。

巨大的悲伤让他不肯醒来,只想找一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所以他躲进了一树洞里,洞口垂满了藤蔓,没有人能发现他,也没有人能找到他。

树洞在坍缩,顾淮俞只能蜷缩起身体,藤蔓缠住他的手脚,捂住他的口鼻。

顾淮俞没有挣扎,只是合上了眼睛。

-

这一觉,顾淮俞睡得极沉,也极痛苦。

但他还是醒了过来,在身体与精神被逼到极限时,有什么东西让他睁开眼睛,没有向下沉沦。

醒来的顾淮俞情绪低迷,不愿意开口讲话,也不愿意搭理外界的一切,包括病房里的卫施。

他大多时候在发呆,基本自理能力还是有的,可以自己吃饭,去洗手间,睡前的洗漱也没忘记。

卫施一直跟着顾淮俞,顾淮俞去哪儿他去哪儿。

他并没有因为顾淮俞的清醒心情好转,反而因为顾淮俞的现状更加焦虑。

顾淮俞躺在病床上发呆,他就坐在一旁咬手指,拇指已经血肉模糊。

现在已经很晚了,顾淮俞看了一会儿窗外,突然说,“该睡觉了,怎么不关灯?”

十几秒后,卫施反应过来,起身把灯给关了。

顾淮俞躺到床上,枕头有点软,谢惟的枕头是粟米的,他这才意识到这不是谢惟的家。

顾淮俞钻出被子看了一眼周围,察觉这里是医院,他皱了一会儿脸,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昏沉的大脑让他不想思考任何事,很快他又重新躺下,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见顾淮俞躺下了,卫施在原地坐了许久,然后走到窗户旁的沙发继续守着。

周遭静悄悄地,偶尔响起一些动静。

顾淮俞恍惚着以为自己在谢惟家,听到某些动静时,他的神经绷紧。

响动仍旧继续,顾淮俞怀疑是老鼠在啃谢惟的家具,屋里的东西本来就少,被它啃坏了怎么办?

顾淮俞摸到旁边的抽纸,朝声源处砸去。

“别咬了。”顾淮俞大声呵斥,想要吓退那只老鼠。

被砸的卫施一僵,默默地吐出自己的食指,眼尾发红。

他的焦虑不安只能通过口欲来纾解,不咬东西的时候,全身都在发痒,尤其是牙床痒得他难以忍受,就像被毒性最高的蚊子咬过似的。

卫施紧咬着牙关,因为太过用力,咬肌紧得很绷。

听着咯吱咯吱的磨牙声,顾淮俞还以为是老鼠又回来了,他鼓起最大的勇气穿上鞋,跑到门口打开灯,准备把它赶出谢惟的家。

灯一打开,房间很陌生,发出咯吱磨牙声的是沙发上的卫施。

顾淮俞一脸茫然,不明白卫施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小时前,顾淮俞吃了卫施递过来的饭,喝了卫施递过来的水跟药。

一个小时前,顾淮俞去洗手间时,见卫施跟过来,他还问对方跟着他干什么。

半个小时前,他让卫施关了房间的灯。

这些顾淮俞统统不记得,他认真地困惑着,自己为什么在医院,还跟卫施一间病房?

卫施像见不得光的虫蚁,强光刺下来时,眼皮神经质地抖动了一下。

他嘴上沾着血,两只手也都是血,惊惧地看着顾淮俞。

顾淮俞跟他对视几秒,开口问,“你在干什么?”

卫施慢慢坐起来,怔怔地摇了摇头。

顾淮俞又忘记自己要干什么,这几天他的记忆一直不怎么好,愣了几秒,然后低声说,“那我关灯了,天黑了,到睡觉的时间了。”

卫施点头。

顾淮俞关灯,重新躺回到床上。

没过多久又响起磨牙声,顾淮俞第三次觉得屋里有老鼠。

想到这只老鼠可能会咬坏谢惟的东西,他没办法安心躺着,再次坐了起来。

一直留心这边动静的卫施屏住呼吸,朝顾淮俞看的同时还不忘斜眼去瞄窗户,第无数次确定窗户是否关紧了。

没听到响声的顾淮俞躺回去。

卫施也放松下来,继续无意识的磨牙,他现在特别想咬一些东西,牙龈很痒很痒。

顾淮俞猛地坐起来,侧耳倾听着什么。

卫施放轻呼吸盯着顾淮俞,等人躺回去,他再次继续。

两个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的人,就这样折腾了十几次。

顾淮俞想,这只老鼠是不是成精了,怎么每次他起“杀”心时,对方就躲起来没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