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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只想活着(57)

以至于尝试过‘劝架’却没成功,再次自酌自饮的李晓朝发现陈玉和梁安,眉宇间竟然浮现庆幸,立刻道,“你们是从宫中来?殿下有没有什么交代。”

燕翎和施乘风闻言,纷纷转过头,眼角眉梢不难发现因为与彼此针锋相对,尚未散去的戾气。

陈玉和梁安暗恨岑威给他们出了个馊主意,此时却不得不装作没察觉到燕翎和施乘风之间的暗潮汹涌,硬着头皮开口。

“回大将军的话,我们确实是从宫中来。殿下有套头面赏赐给寿康郡主,我们已经将其交给郡主的仪宾。”梁安勉强保持微笑。

李晓朝也笑,亲切的招手,“不必如此拘束,快来坐。”

“梁兄慎言。”施乘风睨向燕翎,意有所指的道,“殿下的诏书,只是封苏迪雅为郡主,可没说郡主的夫君就能是仪宾,小心有人因此不满。”

燕翎抬起酒杯,挡住嘴角的冷笑,语气平波无澜,“若是施兄没有提起,我竟然不曾留意这样的细节。怪不得我在施承善身上看不到半分细致,原来都长在了施兄身上,真是兄弟情深,令人感慨。”

梁安抵不住李晓朝的热情,只能依言坐下,疯狂朝陈玉使眼色。

陈玉见施乘风和燕翎如同斗鸡似的模样,委实头疼的厉害,只想长话短说,然后立刻躲到不会被波及的地方。

他后退半步,语速快得不留任何喘气的余地,“前日施承善送给殿下五名美貌小奴赔罪,胡柳生忽然觉得自己平日里也有侍奉殿下不周的地方,所以想效仿施承善,再送两名体态匀称、容貌妍丽的奴仆给殿下。我和陈玉、岑威反省自身,都觉得侍奉殿下虽然尽心,但也有可以改进的地方,同样愿意各自再送两名奴仆给殿下驱使。”

未免李晓朝等人听不懂,陈玉如同刚才暗示岑威似的故意提醒道,“听闻施承善挑选的仆从......很有讲

究。举手投足,言行举止,乃至伺候人的手段,处处合殿下的心思。如今我和梁安正发愁,如何从相同的地方,为殿下挑选出满意的仆人。”

身在京都的人,怎么可能不关注东宫的太子殿下?

陈玉甚至不必暗示的如此详细,他只需要提起施承善,李晓朝、燕翎和施乘风就能立刻想到,施承善送给太子的仆从都是什么来历。

“胡闹。”李晓朝放下酒盅,细长的剑眉之间浮现深刻的褶皱,不赞同的目光依次扫过陈玉和梁安,最后落在施乘风身上。

施乘风顺从的低下头,在李晓朝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却重新勾起笑意。

能在离开京都前看到施承善的长进,算是他这次赶来京都最大的收获。

如此,来日返回浙江,总算是有不虚此行之处,可以与祖父分享。

陈玉和梁安感受到李晓朝的恼怒,也没觉得奇怪,纷纷垂头装死,避免与对方有任何目光接触。

以大将军对殿下的期望和看重,见到殿下误入歧途却无动于衷,反而会显得违和。

先给殿下送小倌的人是施承善,又提起这茬的人是胡柳生,他们只是因为各种原因选择跟风而已。即使大将军要找人算账,暂时也算不到他们头上。

诡异的寂静中,只有燕翎独善其身,怔怔遥望东宫所在的方向。

与此同时,唐臻完全不关心岑府正在发生的事。

他在院子里找了个温度适宜,既有阳光又能通风的好地方,让仆人将分别关押在各处的异族奴隶全都带出来。

当初送进东宫的异族奴隶中,年纪最小也是最瘦弱的人,因为挨饿太久突然没有节制的吃东西,没能活下来,所以唐臻如今只剩下六名异族奴隶。

其中有来自不知名北方的白种人,金毛和碧眼。

他们所说的语言,大部分情况下都只能令唐臻感受到茫然,偶尔才能捕捉到几个似曾相识的音节,可惜熟悉并不代表准确的翻译。

唐臻只能肯定,他们说的不是英语,来自与圣朝北地接壤的瓦刺和鞑靼更遥远的地方。

另外四个人都是黄种人,外表与圣朝人有细微却明显的差距。

已经改名为小红的矮子,是唐臻目前为止,唯一能

够凭借语言,肯定来历的异族奴隶。他口中那些喋喋不休的脏话,唐臻连蒙带猜,能听懂至少七成。

肯定是日语,没错。

其余三个人都是根据习惯和仆人的猜测,确定来历。

分别是来自朝鲜的罪臣之后,已经被唐臻改名为小菜。

来自不知名岛国的亡命之徒,身高九尺,脸上有道从太阳穴贯穿到脖颈,看不到尽头的疤痕,脾气却出乎预料的温软,无论与谁关在同处超过三天都会被欺负,已经被唐臻改名为小软。

最后是来自越黎朝的旧贵族,他不仅是目前为止与唐臻交流最多的人,也是东宫的所有异族奴隶中地位最高的人。因为他会说圣朝语言,还有能被唐臻记住的名字。

黎秋鸣。

唐臻专门对照过,从书房角落翻到的地图。

所谓的越黎朝,在广西的正南方向,它有个令唐臻更熟悉的名字叫做越南。

因为唐臻毫不掩饰的偏爱,黎秋鸣在东宫的生活,明显比其他奴隶更轻松,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太子的旧物,像个......奴隶中的贵族?

唐臻心不在焉的与奴隶们说了会话,今天他对性格比较活泼的人更感兴趣。

不得不说,小红的脾气委实暴躁,即使随侍在旁的仆人听不懂这个矮子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也能从他逐渐狰狞的表情和沙哑的嗓音,猜到他没说好话。

仆人对唐臻道,“殿下,奴听他的话像是倭语,不如去寻个翻译......”

唐臻毫不犹豫的拒绝,哂笑道,“他站在圣朝的土地,难道不应该学习圣朝的语言?为什么孤要迁就他。”

仆人愣住,终于明白,太子殿下养这些异族奴隶与他从前伺候的主子养猫儿、狗儿没有任何区别。

太子殿下只在乎猫儿、狗儿的反应是否有趣,根本就不会真正的关心猫儿、狗儿的想法。

他目光隐晦的看向坐在太子身侧,姿态从容,神色坦然,与太子一样,以其他奴隶为乐的黎秋鸣,忽然意识到这个人与其他奴隶的不同。

简直能称得上是天差地别。

接下来发生的事,再次证明仆人的想法没错。

红衣为太子上茶时,黎秋鸣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接

,不知道哪里出错,两人都没端稳茶盏,深色的茶渍溅了他们满身,最后却只有红衣失去半个月的月钱。黎秋鸣非但没有受罚,反而得到太子赏赐的新衣服。

随后其余异族奴隶都被带回暂住的地方,黎秋鸣依旧留在太子身边。

殿下甚至生出兴致,要和这名出身越黎朝的异族奴隶学习他的语言。

来自同处的仆人隐晦的交换眼色,脑海中浮现相同的词语。

爱屋及乌。

胡柳生等人承诺的新仆从还没送到东宫,已经有新的传闻悄无声息的在京都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