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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只想活着(55)

唐臻懒洋洋的抬起眼皮,明知故问,“胡卿何出此言?”

早在答应岑威,亲自写下东宫诏书,给苏迪雅郡主的封号,他就考虑过这么做可能会导致的诸多后果。

如果不是利大于弊,哪怕当时想要试探岑威的想法再怎么迫切,唐臻都不会冒着风险应下这个要求。

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孤家寡人,无论做什么都要考虑福宁宫中的昌泰帝和仙妃。

胡柳生见唐臻肯理会他,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质问道,“臣等跟在殿下身边多年,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殿下却连句口头的赞赏都吝啬。少将军才来不到整月,殿下就愿意为他动用诏书和传国玉玺。就算我和施兄平日里粗心大意,偶尔有照顾殿下不周的地方,难道陈兄和梁兄也比不上少将军?”

梁安握紧拳头,目光不善的看向胡柳生。

看来上次揍得太轻,居然敢拿他做筏子。

陈玉也看向胡柳生,眼底的冷漠几乎化为实质。

唐臻饶有兴致的看着三名伴读的互动,慢吞吞的道,“封赤斤蒙古卫的嫡长女为郡主是旧例,寿康郡主的姑祖母也是郡主。这与岑卿有什么关系?”

胡柳生还是不甘心,“没有少将军,还会不会有这封诏书?”

“当然不会。”唐臻笑了笑,因为看不上胡柳生不肯做事却想着占便宜的模样,他故意道,“胡卿说的对,你们跟在孤身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孤不能只想着岑卿为孤排忧解难的功劳,忘了你们随侍左右的苦劳。”

胡柳生抿直嘴角,眼底却泄露笑意。

虽然他不是伴读中第一个得到实际好处的人,但至少比什么都得不到强。

“这样。”唐臻沉思片刻,忽然想到绝好的主意,抚掌笑道,“你们家中可有如同寿康郡主这样的亲戚或旧识?孤今日正好得闲,有空暇写诏书。”

陈玉和梁安听了这话,尚且要思虑片刻,胡柳生却直接变了脸色。他要是有如同寿康郡主这样,能名正言顺的讨要恩旨的亲戚,刚才就不会故意挤兑太子,说岑威有功劳,自己也有苦劳的话,暗示太子分些肉汤给他。

“殿下......”

没等胡柳生再胡搅蛮缠,唐臻脸上的笑意已经尽数转为冷漠,“胡柳生,你只是孤的伴读,不是孤的老师。”

若是从前,即使听见这样的警告,胡柳生也不会放在心上。

反正他早就说惯了颠倒是非的话,无论如何都能显得自己占理。况且他又不是孤军奋战,身边还有陈玉和梁安。苦劳是所有伴读的苦劳,陈玉和梁安也有份,凭什么不站在他这边?

然而对上太子冷漠的目光,胡柳生却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似的再也张不开嘴。

藏在心底,始终不愿意承认的念头,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太子早就不再是从前那个脾气温和,任人捏扁搓圆也不会生气的太子。

如果他继续不管不顾的惹怒太子......上次太子因为私库账册发脾气的时候,曾要将除了岑威之外的伴读,全都撵出东宫。

这是胡柳生无法接受的后果。

不敢再做出头鸟的胡柳生只能闭嘴,朝梁安和陈玉疯狂眨眼,明示他们继续逼太子端水。

可惜梁安和陈玉并非是因为眼红岑威从东宫得到好处,才立刻进宫。

即使没在记忆中找出与寿康郡主情况相似的亲友旧识,他们的遗憾也只是浮于表面,远没有胡柳生终于发现他是孤军奋战的恼怒真切。

梁安满脸愧意的起身,“那日在总督府,臣因为从未见过骠骑大将军的怒火,竟然被吓住。即使察觉到殿下不想责怪大将军,也没敢出声劝大将军几句。至今回想起那日,臣还是满心愧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殿下。只能庆幸岑兄机敏聪慧,身手不凡,能完美解决您与大将军的分歧。”

他抬起头朝唐臻憨笑,继续称赞岑威。

只差拍着胸脯保证,对于岑威从东宫为堂嫂求得恩旨的事,他百分之百赞同,没有任何嫉妒的心思。

谁不赞同,他就去抽谁的耳刮子。

惨遭孤立之后,又遇背刺的胡柳生闭上眼睛,默默转身背对梁安。

相比无事也要兴风作浪的胡柳生,唐臻还是看每逢重要时刻,必定靠不住的梁安更顺眼些。

虽然对方是在借此试探他,想要哄他说出赏罚分明的话,保证不会无缘无故的写诏书,盖传国玉玺玩。但此举,此时正和唐臻的心意。

有东宫诏书和传国玉玺的太子会更有利用价值,比从前更受重视。

同时也代表,太子随时都有可能凭借诏书和传国玉玺做出难以预料的事。

如果不能及时证明自己依旧无害,且不会愚蠢到随便被人利用。如陈国公和三省总督这等,距离登顶只差最后的阻碍,绝不允许有任何差错的人。可能会考虑未雨绸缪,先除去不安定因素。

毕竟福宁宫中还有昌泰帝在,太子重要却不是必需品。

为了避免没必要的猜忌和麻烦,唐臻要亲自为动用诏书和玉玺,增加能称得上是束缚的规则。

梁安的行为,恰到好处的为正在打瞌睡的唐臻递来舒适的枕头。

唐臻似是被梁安奉承的羞涩,端起茶盏挡住半张脸,“岑卿有功,孤本想特允他在孤的库房中挑些东西,他却更想实现家中兄长的夙愿。孤观他的请求有先例可寻,并不过分,考虑许久才决定应下。”

梁安挑起眉梢,顺势道,“臣的祖父任两广总兵多年,祖母却始终没能等到礼部的诰封,臣也想厚着脸皮向殿下求个恩典。为妻者,诰命随夫变动,同样是朝廷旧例。”

唐臻抬起眼皮与梁安对视,犹豫半晌,拒绝的格外坚定,“这虽然不是难事,孤却不能无缘无故为你破例,去管本不该由孤操心的事。否则明日陈玉的姑母也想早些要诰封,后日胡柳生为他的姨母来求孤......施承善、燕翎、施乘风,乃至文武百官,全都因此来求孤,怎么办?”

梁安面露失望,眼中却浮现笑意,“是臣妄言,请殿下恕罪。”

“无妨”唐臻昂起下巴,大方的道,“来日你若是能如岑卿那般,为孤排忧解难,孤也会给你额外的恩赏。”

梁安煞有其事的点头,但完全没往心里去。

太子能有什么忧愁?

真有事发生,他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凑上去,给太子连累他的机会。

刚才那番话,只是在试探太子而已。

如果太子真的应下,不知死活的将诏书和传国玉玺当成随手拈来的补药,肆意滥用。梁安立刻出宫,连夜收拾行李赶回两广。

这伴读,不做也罢。

免得太子哪日稀里糊涂的遭殃,他也要受牵连。

胡柳生和梁安相继陷入沉默,唐臻理所当然的看向还没开口的陈玉。

“臣听闻施承善送给您几名美貌小奴,非常得您的喜欢,特意来看看,他们究竟有多美貌。”陈玉目光挑剔的打量唐臻身后的陌生面孔,明知故问,“怎么没见到平安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