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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只想活着(294)

“是吗?”唐臻发出声轻笑,转头看向身侧。

老实人程诚原地呆滞,眉宇间门满是茫然震惊,颇有梦中惊醒,不知今夕何夕的意味。梁安拦腰将正拳打脚踢挣扎的陈玉抱在怀中,只能用嘴堵住陈玉愤怒的叫骂。

他抽出梁安腰间门的佩刀,笑意盎然的诱哄,“你叫那位......青梅竹马什么?真真?”

眉宇间门难掩得意畅快的燕翎陡然僵住,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第146章 一合一

燕鹄面无表情的凝视脑子确实不好使的弟弟,他并不好奇燕翎究竟是如何看待太子,只是疑惑,燕翎为什么能在宫中肆无忌惮的说出这番混账话。

他沉默的转身,无声表达态度。

哪怕太子立刻在燕翎的身上捅出几个血洞,陈国公府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至于陈国公世子的这条命......只能算在孟长明的身上。长路漫漫,孟长明居然没能让燕翎明白,他此番进京的意义是什么。

燕翎怔怔的目光,不知不觉的随着地上的影子移动。

他的背后有人。

刚才的声音不是幻觉!

修长消瘦的身影,宽阔锋利的长刀......燕翎猛地回过头,即使心中早有准备,依旧在看清唐臻面容的瞬间腿软跌倒。

明明是最喜欢思索的性子,此时此刻,他却有种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思索的茫然。

唐臻为什么会在这,有没有听见他的话?

燕鹄究竟有什么阴谋!

唐臻对燕翎近乎可怜的迷茫和惶恐视若无睹,陷入绝望的猎物都会这样,他见过太多。

刀锋落下,闻到血腥味的燕翎呆滞的转过头。

手臂外侧裂开的衣袍手掌长的缝隙,鲜红的痕迹源源不断的增多......似乎有点疼?

直到眼睁睁的看着第二道伤口出现,燕翎才如梦初醒似的意识到他不是在做梦,边发出惊恐的痛呼,边四肢并用的往后躲避,语无伦次的认错,“不!真真?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臻轻笑,非但没有因此心软,眼中反而浮现猫戏老鼠似的趣味,“真真?她也在这里?”

话毕,他甚至煞有其事的左右环顾,对真真的兴趣似乎远超燕翎。

如此怪诞的举动,反而令燕翎心中山呼海啸似的惊恐找到侥幸宣泄的方式。他停下想要逃离唐臻的举动,用手狠狠的掐在腿上,竟然忘记手臂依旧在流血的伤口始终疼痛,奢望眼前的荒谬只是梦境。

绝处逢生的惊喜有多浓厚,腿上的疼痛就有多真实。

燕翎疼得面容扭曲,终于在骤然面临的惊恐中找回些许微弱的理智,连连摇头,喃喃道,“不是、听我解

释。”

“可以”唐臻莞尔,提起袍角,横刀蹲在距离燕翎只有半步的位置,“好好想想你对孤说过多少谎话,从前的谎话,每次一刀。如今再说谎话,每说一次,孤就砍下你身上的一部分。”

燕翎撑在地上的手掌骤然团成拳头,继而狼狈的抱住双腿,眼底难掩惊恐。早在狼狈的逃回北地却听闻自己在京都设巧计刺杀施乘风之后,他就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说不清是逃避还是其他什么情绪作祟,燕翎下意识的抗拒思索狼狈逃离京都的细节,恨不得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北地,再也没想过要回到京都。

然而此时此刻,不得不面对与记忆中大相径庭的太子,燕翎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承认失败。

半晌后,燕翎终于彻底压下惊慌,勉强扬起想象中的苦涩笑意,“我没骗殿下,只是......啊!”

燕鹄猛地回过头。

燕翎痛得面色狰狞,少了截小指的左手止不住的颤抖,太子的面容遮挡在阴影中暂时无法看清。

唐臻抬起头,目光不躲不闪的对上燕鹄的脸。

“孤告诉过他规则,况且欺君是诛九族的罪名,孤已经念在从前的情分,从轻发落。”像是突然想起格外有趣的事,完全被阳光笼罩在金色光晕中的青年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道,“人有二百零六块骨头,他还有很多次骗孤的机会。”

“......”燕鹄眉宇间的错愕尽数散去,终于肯垂下头颅,“陈国公世子做错在先,殿下尽管出气。”

如果太子干净利落的处死燕翎,燕鹄虽然愤怒痛心,但是会将这笔账算在孟长明的身上。至于比燕翎更像弟弟的孟长明如何偿还,燕鹄还没想好,总归不至于一命抵一命。

可是太子的态度,分明是将燕翎的性命当成取乐的工具。

燕鹄能够肯定,太子早就知道燕翎的小把戏,不是默认,更像不屑放在心上。如今突然发难,源头却不是燕翎口无遮拦。

看太子的模样,分明是在享受燕翎备受折磨,丑态辈出的模样。

如此......更像是太子心情不好,燕翎刚好倒霉的撞上来!

燕鹄可以忍受太子趁着北疆军被异族拖住,重新收拢权力,剥夺北疆军

未来十几年南下的可能。他甚至愿意大费周章的讨好太子,主动退步维持陈国公府和北疆军的相安无事。

过去百年,有太多事证明,世上不是非黑即白。

皇族势微百年,哪怕太子能够重整旗鼓,想要回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鼎盛时期,至少也要十年。

现在李晓朝、龙虎军、西南水师和湖广都愿意给太子面子,甚至千方百计的讨好太子,只是因为太子没有动到他们的利益。

可是太子想要真正的掌握圣朝,早晚都要夺走这些人引以为傲,视作私产的基业......这本就是他们从成宗手中分走的皇权。

然而北疆军击退异族,最多只需要三年。

如果太子的举动能让别人无暇在这三年打扰北地,燕鹄别说卖弟弟,他愿意亲自留在京都为太子做鞍前马后的粗活。

除了他哥天生体弱,能偶尔得到陈国公的怜惜,所有成年的儿子,在陈国公的眼中都是潜在的敌人。

如果有的选,燕鹄才不愿意留在北地受气。

只有燕鸿才知道,他有多羡慕燕翎,能够在京都享陈国公世子的福,不必面对小心眼的爹。

可是燕鹄无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以虐杀为乐的太子掌权。

人会为享乐和满足停下,疯子只会为更多的享乐和更多的满足变得更加疯狂。

况且太子不是普通的疯子,他是能在绝境中拉拢岑威和梁安,指点他们从异族手中大笔敛财,拿出羊绒布、火药包......充满秘密,清醒又聪明的疯子。

这样的人,如果今日能当着他的面,毫无顾忌的虐杀燕翎,明日便人人都有可能变成‘燕翎’。

唐臻若有所思的盯着燕鹄再度转身的背影,黑白分明的眼中极快的闪过杀意。他能感受到,燕鹄先对他起了杀心。

因为燕翎?

可真是兄弟情深。

没见过,有趣。

唐臻弓起指节,轻轻敲击刀身,清脆的声音引得燕翎下意识的瑟缩。

他像是晒太阳的猫似的满足的眯起眼睛,懒洋洋的道,“怎么不继续解释?还没想到,接下来怎么骗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