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太子殿下只想活着(244)

自从唐臻搬出皇宫,距今已有月余。控制病症的药量从原本在宫中时,每日都在加重剂量,变成趋于稳定,以至于陈玉竟然没能立刻察觉到唐臻的茫然。

经过短暂的慌张,陈玉立刻转身,去找如今暂住在隔壁院落的刘御医,险些与迎面而来的人相撞。

陈玉下意识的推开对方,甚至没顾上去看倒在地上的人是谁,立刻绕开障碍物,继续朝院门飞奔。

然而声音总是比脚步快。

“八百里急报!陈国公对战瓦剌,七战七胜!陛下在陈国公府被贼人掳走,目前尚未确定下落!”

陈玉难以置信的回过头,险些因为脚步踉跄,去陪依旧倒在地上,扯着脖子嘶吼的羽林卫。

陛下怎么可能在陈国公府失踪!

是谁?

草原异族、三省总督......或陈国公本人?

其余人同样因为令人难以置信的变故,皆将注意力转到摔在门口的羽林卫身上,只有岑威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神色逐渐恍惚的唐臻。

刚才唐臻忽然说有些头晕,要去后面歇歇,只有陈玉和程诚没有立刻上前关心唐臻。

前者按照唐臻的吩咐去请刘御医,向来温和的脾气忽然变得暴躁,依旧躺在地上的羽林卫就是最好的证明。

后者神色惴惴的盯着唐臻,紧张的眼皮发抖却不敢眨眼,眼底的惧怕清晰可见。

这让岑威立刻想起不久之前,太子毫无预兆的显露出不凡的身手。

他不仅没有和身边的人一样,追问太子究竟是哪里不舒服,还不动声色的替太子挡住最热情的李晓朝和燕翎。同时以目光示意梁安,别问那么多,直接带唐臻去休息。

可惜报信的羽林卫来得过于及时,虽然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为唐臻悄无声息的摆脱他们,争取了时间。但是这番话同样令唐臻没办法无动于衷,径直离去。

“小心!”

岑威最先发现唐臻的异动,抬起腿踹开燕翎,同时朝唐臻伸开双臂。

直到燕翎重重的摔在地上,唐臻手中的匕首也被岑威缴下,扔到远处,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汗水已经顺着额头流到下巴的程诚才后知后觉的做出提醒,“快散开,散开!”

孟长明下意识的后退,李晓朝和梁安反应稍快,发现不对劲便想出手,只是......完全没有他们能插手的余地。

先天不足,体弱多病的太子殿下,出手狠厉,手法绝妙,掌风经过之处,无一不是要害。

哪怕李晓朝和梁安早就能算得上身经百战,此时也不敢笃定,能不能在不伤害太子殿下的情况下制服对方。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后退。

梁安忽然觉得脚下发软,这才看见被岑威踹倒的燕翎。他面露惊讶,眼底突然浮现震惊,转头寻找被岑威从太子的手中夺走,扔出去的匕首。

如果他没有记错,以他们刚才的站位,太子如果成功对燕翎下杀手,可以立刻顺着燕翎让出的空隙与他们拉开距离......院子里只有激动的发傻,依旧躺在地上的羽林卫和与燕翎半斤八两的陈玉!

这两人绝对不是太子、起码不是现在这个,反常起来连岑威都没办法,只能喂招等待对方力竭的太子的对手。

所以......太子突然掏出匕首,当众展现隐藏已久的底牌,究竟是状态不正常,还是早有计划,别有用意?

梁安眼中的困惑越来越深,拖开燕翎的同时不动声色的拿捏对方的要害,目光下意识的转向院中,等待陈玉的提醒。

不同于惊疑不定的李晓朝和表情复杂的孟长明,岑威已经见过一次太子突然反常的模样,虽然心中也有诸多疑问,但是动作果决利落,没有半点犹豫。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他这次从河南回京都,带来不止一队的亲卫。为表对太子和骠骑大将军的尊重,皆在京郊扎营。

岑威起早去京郊查营,直接来见唐臻,身上的软甲未曾换下。

太子虽然出手勇猛狠辣,但毕竟是养尊处优的普通人,武器便是手肘腿膝。他击中岑威,岑威未必会受伤,他却免不了被软甲震伤。

连续被击中两次,岑威眉头紧皱,只能故技重施,用受伤换取唐臻的破绽,找机会彻底限制唐臻的行动。

没想到唐臻虽然缺乏理智,但是潜意识依旧记得上次吃的亏。无论岑威佯装露出破绽的演技有多惊艳,唐臻都不为所动。只是出招更加凶猛,似乎是被岑威的小心思激怒。

梁安揉了揉莫名阵痛的耳朵,专注的凝视岑威和唐臻的交手,忽然道,“不对!太子要逃!”

话音未落,唐臻倏地收回拳头,角度刁钻的踢向能令人断子绝孙的地方,岑威只能退开。他抓住短暂的空挡,头也不回的跑到院中,朝与梁安和陈玉截然相反的方向飞奔,三步飞跃至三米高的墙上,身影如飞鸟般的消失。

陈玉和程诚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从前都是他们小心翼翼的陪着太子,时刻为小命担忧。从未想过,威胁给足,体力开始下降的太子会选择逃跑。

岑威在燕翎和孟长明的惊呼中脱掉软甲,后发先至,紧随着唐臻的身影顺着高墙跳下。

梁安再次大受震惊,下意识的追着程诚和李晓朝去翻墙。

好不容易骑上墙,一眼看见被岑威牢牢抱住,胸腹贴着胸腹,双手却不得不背在身后的太子......还有已经顺着大门跑出去的陈玉和孟长明、燕翎。

三人的神色各不相同,仿佛天塌的模样却莫名有些相似。

梁安鬼使神差的扭过头,发现程诚和李晓朝也没好到哪儿去,前者脸上混合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天塌地陷的茫然,后者......莫名有些像与白猫老婆生了窝橘猫崽的黑猫。

他疯狂摇头,试图甩掉落入脑子的水,神色凝重的道,“我好像听见,殿下刚才问我们有没有听见的声音了。”

眼见太子没跑掉,心中大石放下一半的陈玉立刻回神,“什么声音?”

没沦落到唱独角戏的梁安非常欣慰,直接从骑在墙上变成站在墙头,遥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岑威闻言,侧头看向趴在他肩上的人,试探着开口,“殿下?”

唐臻没有应声,只是转头看向岑威。目光虽然有焦距,眼底深处却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已经不认识岑威。

因为唐臻脸上高深莫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只有紧随唐臻跳过高墙的岑威才知道,看似满身尖刺的太子殿下是多么识时务的俊杰。

论爆发力,唐臻终究还是稍逊于岑威。

虽然晚三步出发,又晚两步跳上墙头,跳下时同样不可避免的晚了半步,但是岑威先行落地,成功为仓促间只护住头脸和要害的太子殿下做了垫子。

上次唐臻展现出非同寻常的面目,岑威扔掉对方的匕首,又成功的限制对方的行动之后。唐臻虽然没有恢复正常,但是立刻收起攻击性,只是时不时以审视、警惕的目光打量岑威,似乎有只要岑威不得寸进尺,赶尽杀绝,他们就能和平共处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