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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只想活着(219)

唐臻换了个姿势,往背后垫了两个软枕,饶有兴致的道,“能不能说说,别人是什么面相?”

无论真假,这都比话本有趣。

孟长明冷哼,恶声恶语的道,“施承善暴毙之相、胡柳生不得善终、梁安猛将之相、陈玉......”

“陈玉怎么?”唐臻立刻追问。

“他的面向变得很快。”孟长明似笑非笑的道,“原本平平无奇流离之相。破秋日前后,他曾有过暴毙之相,然后是青史留名之相,今日我还没看到他,不知道会不会继续随你的面

相变化。”

唐臻笑了笑,假装没听出孟长明的言下之意,“岑威是什么面相?”

或许是因为太子面相命不久矣的缘故,孟长明今日的脾气格外好,“岑威的面向也经常变化,但是我只看清过两次,一次是反贼枭雄,一次是能臣良将。”

话毕,唐臻和孟长明面面相觑,同时莞尔。

孟长明连连摇头,即使是让他自己来听也不得不说,真像是满口谎言的骗子说的话。

怪不得太子怀疑。

孟长明离开时特意叫住陈玉,神色郑重的打量陈玉半晌,看得陈玉心中发慌,下意识的摸脸,“孟兄?”

看他做什么?

难道他思索殿下的病情,过于专注,脸上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孟长明摇头,低声道,“告诉殿下,我在你脸上看到红鸾星动。”

“什么?”陈玉愣住,对耳朵生出前所未有的怀疑,等他回神,孟长明已经彻底走远。

他满脸迟疑的迈入门内,只能将孟长明的话,当做只有唐臻才能听懂的暗语,低声道,“孟兄让我告诉你,我在你脸上看到红鸾星动。”

“怎么你也会看......”唐臻的抱怨戛然而止,目光定定的凝视陈玉的脸,忽然抱着软枕滚了半圈,笑道,“好,我到要看看,孟长明是不是随口骗我。”

陈玉依旧满头雾水,见到太子心情不错,压在他心口的重石也稍稍挪开了些,跟着露出笑容,附和道,“殿下开心就好。”

随着唐臻因为刘御医开的药,没再出现任何反常的状态,那日夜里发生的事如同投入海水中的石子般没掀起任何波澜。

福宁宫再次恢复平静,几乎与昌泰帝还在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唐臻依陈玉的劝说,停止刘御医的施针,脸色虽然依旧病态,饭量也不曾增加,但是近乎整年未曾变化的身高和体重却开始有细微的变化。

最先发现这点的人是李晓朝。

因为刘御医说多走动,有益于太子殿下的身体保持比较好的状态,陈玉每日追在唐臻的身后,催促他多走多说话。

唐臻烦不胜烦,又不至于因此呵斥陈玉。

听闻李晓朝来看望他,索性主动迎出去。应

付李晓朝的同时,完成今日的走动。

李晓朝伸手比在唐臻的头与他肩膀的位置,眼角眉梢皆是惊喜,“殿下长高了。”

唐臻漫不经心的点头,心中没有任何触动。

长高又有什么用?

他比李晓朝矮整个头,比岑威矮近乎两个头。

按照累死他的程度长个,最多也就是李晓朝的模样,终究难以超过岑威。

啧,矮子。

幸亏这番话只在唐臻心中,否则让比李晓朝矮半个头的陈玉听见,恐怕又要陷入自我怀疑。毕竟无论他走到哪里,皆有人称赞他的身高。

见李晓朝始终盯着他看,非要等到回应,唐臻随口敷衍道,“近日身体养的好,早上陈玉还说我看着比前几日胖些。”

“陈玉总是在福宁宫留宿?”李晓朝面露诧异,低声劝道,“我知道你喜欢陈玉不争不抢,为人细致,总是将他留在身边。但是......”

唐臻做出侧耳聆听的模样。

李晓朝满意的点头,正色教唐臻,“陈玉终究是外臣,哪怕现在看着是个好伴读,将来未必不会受到家中影响,做出并非他本意的事。”

“我知道你身体差,想在身边留个可心的人。羽林卫、京营之内,你皆可放心的选择,其中有许多出身只比陈玉差一线,文韬武略却不逊色于陈玉,比陈玉更细心的人。”

唐臻盯着远处的屋檐下的雪痕看了会,眉宇间满是冷淡,“我喜静,身边不必有太多的人。等会告诉陈玉,让他出宫休息,等到年后再回东宫,我身边有程诚就够了。”

陈玉在他身边太显眼,只会害了陈玉。

不仅无仇无怨,又有些情分,何必如此?

李晓朝盯着唐臻的侧脸看了会,语气忽然变得温柔许多,“殿下是不是有心事?”

唐臻摇头。

他很好,除了吃就是睡,现在连北方和南方与岑威、梁安合作的生意都不再操心。摞在木箱中写了又改无数次,怎么都不满意的计划,表面已经留下层薄薄的灰尘。

“那还是让陈玉跟在你身边。”李晓朝的桃花眼中满是无奈和纵容,“等到殿下心情好,愿意接纳别人的时候再让羽林卫和京营送些人来,供殿下选择。”

他解释道,“我并非不喜欢陈玉,有意针对他。只是看着殿下的目光太多,难免会留意时常跟在殿下身边的陈玉,心生嫉妒,做出令殿下不高兴的事。希望殿下明白,别令陈玉太特殊是对他的保护。”

唐臻再次点头。

无论李晓朝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和目的说出这番话,起码没有坏心。如果他还是原来那个天真懵懂的太子殿下,这些话对陈玉无异于救命的良言。

唐臻的顺从反而令李晓朝眉宇间的担忧越来越深,他本想与唐臻促膝长谈。奈何京都事务繁杂,只是在福宁宫多停留片刻,便有人特意来寻他。

程守忠不知为何,近来似有退让之意,李晓朝自然没有错过这个机会的道理。

贵州的战事已经平息,各方势力却依旧停在原地。等不到能令各方都满意的结局,恐怕诸多目光短时间内不会从贵州离开。

李晓朝也曾抓住机会,安排心腹随岑威、梁安、施乘德等人前往贵州。此时颇有运作的余地,尤其是对三省总督和湖广布政史,算是能以最小的代价选择的切入点。

这个最小的代价,究竟是多少,还需李晓朝仔细斟酌。

北方传来消息,陈国公疑似失踪。虽然看陈国公世子的反应,这八成是个假消息,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燕翎被蒙在鼓中的概率。

......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皆需李晓朝亲自考虑,能分给太子的精力委实不多。

即使发现太子的状态不同寻常,心生怜惜,李晓朝也只是暂时放弃针对陈玉的打算,没能空出时间,亲自探究太子正被什么心事困扰。

唐臻站在原地,望着李晓朝的背影走远,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心不在焉的想到,再过十日就是新年,这些人却越来越忙。

不仅李晓朝和燕翎难见身影,匆匆归京的岑威只在京都留两日,便北上赶回河南,这个年,恐怕会在家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