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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只想活着(17)

包饭菜。他知道昨日燕翎带太子殿下出宫,走便京都小有名气的点心铺子,心中嘲讽燕翎小气的同时,打定主意,不能让总督府输给陈国公府。

于是他酒足饭饱之后,带唐臻逛遍京都的玉石铺子。但凡唐臻多看两眼的物件,绍兴侯世子都立刻掏钱,令人将其送到东宫。

送唐臻回去的路上,绍兴侯世子义愤填膺的与唐臻抱怨药膳难吃,断定这是太医院不够上心的缘故。

“殿下放心,明日臣亲自去太医院质问,定不会允许他们轻忽怠慢殿下。”

仅过去两日,唐臻就收到捷报。

太医院不堪绍兴侯世子的施压,又无力在保持药膳药性的前提下,改善药膳的味道,只能妥协,将太子殿下的每日两顿药膳,改成每日一顿。

此后几日,绍兴侯世子又陆续为唐臻进献两名各有所长的名厨,堪称唐臻改善饮食的最大功臣,

然而绍兴侯世子的耐心止步于此,他自认在为太子殿下排忧解难的方面,燕翎就算拍马也比不过他,暂时将唐臻忘在了脑后,满心皆是如何试探已经在京郊大营深居半年的骠骑大将军。

燕翎却陪着唐臻仔细品味,由绍兴侯世子进献的名厨都有什么本事,悄悄指导唐臻,如何在宫人面前竖立太子威严。

半个月转瞬即逝,唐臻总算是彻底适应这副残废、不,只是病弱的身体。除了依旧只能看见黑白和红色之外,太子殿下身上已经没有曾因重金属中毒撒手人寰的痕迹。

只是脸色白了点,身体虚了点,气息短了点,力气小了点......耐力几乎可以称为没有而已!

他甚至能通过视物时颜色的深浅,判断在他眼中呈现灰色的物品,实际上是什么颜色。虽然不是每次都能猜对,但八九不离十,起码不会造成困扰。

陈玉的风寒反复发作,至今没有痊愈的迹象。

要不是每次去看望陈玉的时候都没遭到阻拦,也能与陈玉单独相处。

唐臻差点以为陈玉因为朝太子透露不能说的话,已经是个死人,正在等吉日上路。

拜绍兴侯世子所赐,唐臻用膳的问题缓解一半,再见到太医院的人时,想要杀人的欲望也没有从前强烈。

在燕翎的悉心教导下,唐臻依

旧无法在宫人心中竖立太子殿下的威严,却以比计划中更快的速度摸清东宫宫人的构成。

平安,宫人。

是的,已经没有必要再细分。

除了平安这个出身福宁宫,由昌泰帝亲自指派的大太监,其余宫人皆是地里的韭菜。

时间到了,地里就会长出新韭菜。

天气不好,东宫就会换批细作。

即使没有太子殿下突然重病的大事,除了平安之外,也没有任何宫人能在东宫呆五年以上。

平安既知道,无论他怎么换宫人,都无法彻底抓出各方势力的细作,也不敢下死手的抓细作,得罪死细作背后的大佬。

干脆格局放大,以百纳海川的包容之心接受所有人想要安插进东宫的细作。只是进了东宫,就要守东宫的规矩。

因为对宫人几近严苛的束缚,东宫每日都有人被丢出去,隔两日便会有新人进来伺候。平安将能称之为筛子的东宫打扮成令行禁止的模样,稳握掌事太监的权力,不得不说,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如果是上辈子,唐臻绝不会允许如平安这般左右逢源又手握大权的人,在卧榻之侧酣睡。

然而换了心态,只想做活着就好的太子殿下,唐臻又觉得,平安身上的某些特质非常值得他学习。

况且留着平安也不是完全没用,除掉他又有无尽的麻烦。

只要不是个傻子,就知道该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

不知不觉间,唐臻的书房已经攒出叠起来比话本还多的奏折,整齐的摞放在角落的木箱中。

每份折子的末尾都有用朱笔认真写下的‘阅’字,笔墨从虚浮到凝实,甚至逐渐能捕捉到风骨,肉眼可见的进步飞快。

唐臻已经不会再满脸期待的询问宫人,已经批复的奏折什么时候送回内阁。

他沉默的做好能做的事,不再询问无力改变的事。

仿佛在拿到传国玉玺,奉旨监国之后,终究还是比从前长进了些。

唐臻挑起眉毛,目光上移,重新看手中的折子。

有趣。

安静批阅奏折的太子殿下忽然发出声惊呼,猛地起身,碰掉了手边的茶盏。

正捧着本《中庸》打瞌睡

的梁安被吓得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佩剑。胡柳生脸上浮现不耐,压着声音问道,“太子殿下怎么了?”

太子转过头,怔怔的望着窗边的伴读,向来盈满天真的眼中似喜似悲,复杂的厉害。

“内阁的大人们听闻孤病体已愈,联名上折,请孤亲政。”

梁安和胡柳生面面相觑,眼底的惊讶半点都不比唐臻少,“亲政?”

他们可不是想要摸清自身处境都要小心翼翼试探的唐臻,再清楚不过太子殿下的地位。

别说是毫无根基的太子殿下,哪怕是昌泰帝想要亲政都......是个笑话。

自从成宗驾崩,所谓的京都就只是单纯的代指京都。

朝堂的大人们想要做主这一亩三分地,还要看骠骑大将军的脸色。

毕竟谁也不能说如今是和平年代,手中有兵马,腰杆子就硬。

安定侯死后,羽林军由昔日心腹程守忠收拢,守在福宁宫外,只忠于昌泰帝。京营首领和五城兵马司却更信任安定侯的女婿李晓朝,无论陈国公和三省总督的人如何诱惑,都不肯动摇。

如今李晓朝官拜一品将军,牢牢掌握京都军备,远比所谓的内阁大臣更有地位。所有在京都范围内施行的政令,都得先盖上骠骑大将军的印记。

可是骠骑大将军半年前曾声称,要在京营闭门演武十个月。

梁安和胡柳生都没收到骠骑大将军提前离开京营的消息,内阁大人们怎么敢......

唐臻眼中浮现委屈,似乎是被伴读的态度伤到了心,立刻垂下头,赌气似的将手中的折子塞进伴读怀中。

梁安的反应再次胜过胡柳生,退后半步,成功躲开折子,借着胡柳生的手看到上面的内容。

胡柳生的脸色变了又变,终究还是畏惧梁安的拳头,咬牙切齿的给出建议,“不如遣人去京营送信,询问大将军的意见。”

梁安嗤笑了声,毫不掩饰鄙夷。

唐臻的目光也变得古怪起来。

行啊,胡柳生,早就知道你怂,没想到永远都见不到你最怂的模样。

因为最怂的时候,永远是下一次。

胡柳生气得摔开奏折,转身就走。

梁安也就算了,废物太子怎么敢用那种目光看他?!

唐臻以广袖掩面,偷偷按住人中,逼着自己开口,“好!胡卿的提议甚合孤的心思。”

太子殿下只想活着,要脸做什么?

第13章

借着给骠骑大将军写信的由头,唐臻不动声色的试探,原本的太子殿下是如何与这位京都实际的掌权人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