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无法,只好将钥匙丢了过来, 江眠随手抓在手中,横剑在前。
那些人要崩溃了:“钥匙都给你了, 你还想怎样?”
“这样就想走?我要你们向这位师兄道歉。”江眠下巴轻抬:“跪下道歉。”
“什么?”
“你不要太过分了!”
那群人闻言各个大怒:“要我们跟这低贱半妖下跪?传出去我们还要不要混了?”
“你要打便打,是我们技不如人, 别想侮辱我们的尊严。”
江眠冷笑道:“哦,原来就你们有尊严?”欺负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对方也是活生生的人。
江眠是真的被这几个家伙气到了, 他虽不喜暴力,但这些人必须受到教训。
萧望闭关的寒潭边上温度极低, 修为稍弱一些的人都承受不住寒气侵袭, 江眠直接将那伙人赶到了寒潭边上。
寒气上涌,那群弟子承受不住,奈何前有江眠, 后有秦无咎,他们被困于方寸之地,哪也去不了, 没多久就被冻得鼻涕横流。
这群人抱着手臂, 缩成一团,头发和眼睫上很快就凝了一层白霜, 他们哆哆嗦嗦地说:“我、我们要向长老告你。”
江眠可一点不怕:“去啊,就说你们霸凌同门,我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看看师长是罚你们还是罚我。”
那些人脸色一变,仍是嘴硬:“他不过是个半妖,除了你,还有谁在乎他的生死。”
那名被打的小弟子缩在一旁,垂着头,显然认同这些人的话。
江眠斥道:“闭嘴。”
他们这边闹得欢腾,却不知方才动手时剑气吸引了路过的弟子。
那弟子见了山上情状,转头去请了长老过来。
当长阳宗罗长老带着弟子匆匆赶到的时候,就见一众弟子当着新弟子的面跪地叩首,连连哀求,实在丢脸。
他喝道:“胡闹!还不给我起来!”
那些人没想到会惊动长老,各个自觉没脸,相互搀扶着爬了起来。
罗长老正是到重远镇收徒的那位,他威严的目光扫视众人:“怎么回事?”
那一伙人支支吾吾不敢言语,江眠手中尚握着项圈的钥匙,还未打开。他将缩在角落的那名被欺负的弟子拉到罗长老面前。
将事情原委一说,再看那弟子身上的伤痕,罗长老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罗长老冷峻的目光扫过那些人:“可有此事?”
长阳宗弟子都了解罗长老的为人,当着他的面一句谎话都说不出,更有心慌者跪地求饶,请求长老放过。
竟在他眼皮子底下欺侮同门,还是三年之久。
罗长老冷冷道:“关进落霞谷思过三个月。”
那群弟子闻言各个面如土色,但看罗长老的脸色,也不敢求饶。
江眠看着那些人模样,心下好奇,落霞谷是什么地方,竟让他们怕成这个样子?
发落完那些人,罗长老转向江眠和秦无咎。
他知晓江眠是散修,也曾听弟子说过江眠斩除妖邪救出无辜的侠义举动,今日见他将这些作恶者打得跪地求饶倒也不觉奇怪。
且此事江眠也是一番好心,但弟子间私下械斗是长阳宗明令禁止的,遂道:“江眠,秦无咎你二人无视门规,罚去清扫明昭殿。”
明昭殿是仙门用来举办重大庆典的地方,掌门继任也是在那里。
与罚去落霞谷相比,只是清扫台阶,这完全可以说是放过了他们。
那被江眠救下的弟子不忍恩公受罚,上前请求代为受过。
罗长老说:“你这一身伤得立刻处理。”
他浓密的眉头锁在一起,很是愧悔:“望儿闭关,你是他唯一的弟子却被人如此欺侮,是我的疏忽。待望儿出来,我要如何向他交代啊。”
那弟子闻言望向寒潭,过长的刘海遮挡住双眸,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罗长老判完这桩事,将浑身是伤的弟子带走了。紧接着为恶者被送入落霞谷,江眠,秦无咎则跟在师兄身后前往明昭殿。
江眠向领路师兄询问落霞谷的事,“为何他们那般害怕?”
领路弟子知晓事情原委,也觉江眠的做法解气,对他态度很好:“这落霞谷可不像它的名字那般美。谷底滔天烈焰,映在山壁上如同晚霞,故此得名。落霞谷可是弟子的噩梦,入内大火炽烤,汗流浃背,运转灵力都不能抵御,只能生生受着。”
江眠点头,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明眧殿到了。
领路弟子离去,江眠手中拿着扫帚,仰头看着隐没在云层间的台阶,忽然笑起来。出发时才答应秦姐姐到了长阳宗不惹祸,没想到转头就挨罚了。
这事写信时可不能说,否则他们该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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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深秋寒冬,只偶有落叶也无枯草,且这明昭殿每日都有弟子打扫,江眠,秦无咎的工程量不大,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就解决了。
江眠跟秦无咎坐在最高处的台阶上,透过云海看着下方的台阶,他笑说:“罗长老看着凶,人还挺好。”
两人待够了时辰,待弟子检查之后,便离开了。
他们并未回住处,而是折道去了清幽崖。
在飞剑上,远远地就看见那名弟子爬在树上摘果子。
江眠落地后笑道:“看来罗长老的药很有用。”
那弟子已换了干净的衣服,颈部的项圈已经解下,身上的伤也做了处理。见到江眠,秦无咎他有些惊喜,但很快想到自己容颜丑陋,便低下头去。
江眠走到树下捡起落地的果子,抬头问:“你在做什么?”
“我身无长物,就想着摘些果子向恩公道谢。”那弟子声音小小的:“连累你们受罚,对不起。明昭殿我没去过,可台阶有万丈高,很辛苦吧。”
江眠逗他:“是啊,可难了,我手上都磨出泡来了。”
那弟子一下子慌了,咬着篮子匆匆下了树,他说:“我,我去找药。”
江眠轻叹口气,这么单纯好骗,难怪那些坏人想欺负他。
“别去了,骗你的。”江眠张开手掌,“你看,一点伤都没有。”
那弟子放心了,有些拘谨的站在原地。
江眠报上自己和秦无咎的名字,问他:“你叫什么?”
“萧安。”
跟小长老同姓?
萧安解释说:“小长老捡了我,见我无名,就给取了名字。恩公,别站着,这、这边坐。”
江眠,秦无咎在崖上的亭子中坐下,萧安忙忙碌碌的,先把摘的果子洗了,又倒了茶水过来。
他略偏过身子坐着,低着头不言语。这样子虽有些无礼,可他不想恩人被他丑陋的容貌吓到。
崖顶吹来的风带着点凉意,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