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这个世界,江眠对此处的仙门不了解,寻思着是买书来看还是去茶馆坐坐。
不等他想清楚,迎面撞见一群人走了过来,当街拦在他们面前。
为首的胖子衣着锦绣,神情傲慢,他扯着嗓门道:“呦,这不是秦家那个病秧子吗,怎么,今日也出来逛街?不怕一阵风把你吹飞了?”
江眠见那人约莫二十岁上下,生的肥头大耳,一脸欠揍的劲儿,小声问身边人:“此人是谁?”
秦府的随从低声回答说:“是郑家的公子,郑其然。”
郑家跟秦家都是重远镇有名的商户,郑家一直被秦家压一头,故在城中有着万年老二的称呼。
郑家人不满,尤其是郑家的公子,他平日里嚣张跋扈,心高气傲哪里能够忍受。
只是平日里秦家小公子甚少出门,双方很少能遇到。今日当街撞见,郑其然自然不会放过。
江眠并没有以貌取人的坏习惯,但见眼前这个姓郑的胖子,深觉一个人心灵丑陋果真会影响外貌。
郑其然见秦无咎不应,继续道:“听说了吧,今年长阳宗来此收徒。我要不是为了等长阳宗,早几年就拜入仙门离开重远了。不过现在也不晚,待我入了长阳宗飞升指日可待,秦小公子,咱们今日怕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说完停顿片刻,似是才想起来:“不对不对,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秦家老爷子应该还是会同往年一样上门求仙人出手,说不定到时我会同师兄师姐一起去秦府为你治病……”
江眠实在看不下这个蠢货在这里大放厥词,一个人要多恶毒才会去轻视嘲笑一个做父亲的拳拳爱子之心。
郑其然还在说着,忽地感到脸上挨了几个巴掌。
啪啪啪的巴掌声响彻四周,郑其然脸颊左右转动,脸颊上的肥肉也在颤动不休。
郑其然被打懵了,愣了许久才捂着发红的脸颊凶狠道:“谁,谁打我?谁打我!活腻了不成?”
家丁也懵了,没看见有人出手啊。
郑其然瞪着秦无咎:“是不是你?”
秦无咎坐在轮椅上,懒得搭理他。
郑其然拧着眉,眼底闪过一丝狐疑,他跟秦无咎之间隔了一段距离,不可能是这个病秧子动的手。且听闻秦无咎最讨厌仙门的人,看来也不是他命人做的。
那会是谁?
江眠不想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推着秦无咎要走,郑其然立刻拦住:“你不许走——嘶,哎呦。”
巴掌声又起。
郑府家丁第一时间搜寻人群,依然什么都没发现。
郑其然被打出了脾气,再不去管秦无咎,喝道:“找,把人给我找出来!小爷今日非得揍死他不可!”
一名家丁颤巍巍道:“少爷,会不会,会不会是妖怪啊?”
郑其然一抖,虽说镇上经常有仙门的人出入,可城中确实是存在妖怪的。前不久途经此处的散修还顺手抓了几名狐妖。
他周身怒气顿收,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府。”
仆从如梦方醒,急急将轿子抬了过来。
郑其然边往轿中爬边骂道:“等我师兄师姐到了,看你个小妖还敢嚣张!”说完脸上又挨了一下。
他一脸惶恐扫过周围,捂着脸颊缩在轿中再不敢乱说话了。
走出很远的江眠随时注意着郑其然的动静,见他老实下来,眼底闪过一抹恶作剧得逞的快意光芒。
看着胖子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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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长阳宗的人到了。
重远镇近乎全城出动,都赶往城中广场区去看热闹。
广场上,长阳宗的弟子已到了,各个身负长剑,年轻俊美。重远镇的县令也在场。
这个世界,朝廷对向仙门输送年轻血液十分配合,听闻还有皇家子嗣拜入仙门。
江眠在广场上的那群弟子中看到了几个相熟的面孔,正是那夜在山中碰到的。想来这些人下山收徒,路遇不平事恰好出手解决。
除了那些年轻弟子外,主位坐着一名中年人,应该是长阳宗的师长。
从容貌看,那人约莫三四十岁,一袭深重蓝衣,眉目冷厉,一看就是不苟言笑,性情严肃之人。
长阳宗此次收徒,下至五六岁幼童稚子,上至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可报名,就连无门无派的散修,长阳宗也愿接纳。
真可谓是海纳百川,很有大宗门的气度。
秦无咎要入长阳宗,江眠也跟着一并报了名。这个世界没有清风明月阁,他便算是名散修,倒也算不得隐瞒撒谎。
城中人在看到秦无咎的时候都很惊讶,没想到他会亲自到场。
郑其然也在,两天时间,他回去也不知涂抹了多少名贵药材,脸颊的肿胀已消。
阳春三月的季节,万物向好,温度宜人,郑其然体型过胖很怕热,旁人都是站着,唯独他坐在椅子上。
左右两侧家仆捧果盘的捧果盘,撑伞的撑伞,还有用扇子给他扇风的。
“他是来求仙人治病的吧。”郑其然往秦无咎那边瞧了眼,随口说了一句,而后偏头往旁边呸呸吐着西瓜子。
旁边的人衣裤、鞋子上都沾了瓜子,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自认倒霉拍去身上杂物,退到一旁。
这样一来,郑其然身边的位置空了下来,一眼瞧过去很是醒目。
念到名字的人逐一走上广场,长阳宗专有两名弟子负责检查根骨,坐在主位的那位师长偶尔会问些话。
被选中的,长阳宗会记上名字,并给一张入选的牌子。
江眠在旁边瞧着,发现这就和高考差不多,被选中的欢喜雀跃,落选的则失落悲伤,怕是回去后要失落很长一段时间。
很快,长阳宗弟子念到郑其然的名字。郑其然用锦绣帕子擦擦嘴唇和手掌,倨傲起身朝台上走去。
两名弟子围着他探查一番,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摇首。
郑其然面色一白,叫道:“仙君你们是不是看错了?我根骨不行?不可能的,你们再看看。”
两名小弟子都有些为难,他们首次下山,碰到这种情况不知该如何处理,便求救般的望向端坐的长老。
郑其然扑到长老跟前,连声哀求,希望仙长能给他一个机会。
长阳宗长老不为所动:“你并无仙缘,我若收你反倒是害了你。”
郑其然连连摇头,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他自小被疼宠着长大,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跟普通烦人完全不同。
他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若他一朝入了仙门,飞升指日可待。没想到他竟连拜师的根骨都没有。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眼看着长阳宗弟子提笔在他名字上打了个鲜红的叉,他怒火冲头竟是直接朝长阳宗长老扑去。
长阳宗长老神色一冷,袖袍一带将其直接送往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