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师弟也有如此想法?”沈临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惊喜道:“太好了,咱们可以结伴而行。”
江眠吓了一跳,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沈临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差点吓到人,挤到江眠和秦无咎身边往宫殿的方向张望着,看神色他是真的很想进去瞧瞧。
很快,紧闭的殿门重新打开,徐长老,白长老和一众弟子走了出来,大门自他们身后轰然落锁。
众弟子施礼离开,徐越轻轻颔首,而后同白长老交谈几句,锐利的目光扫向江眠等人藏身的假山后面,他袖袍一带,一阵风吹来,沈临风暗道不好,带着江眠,秦无咎飞快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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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灵峰北侧有一处不起眼的小山峰,较之其他山峰显得十分秀气。
天道宗弟子却不敢擅自搅扰,偶尔有事也都是避开那里,只因此地是沈夫人的住处。
沈啸身为天下第一大宗的宗主,实力得到众人的认可,儿子也是人中翘楚,惹人羡慕。若说他人生唯一的憾事,大概就是夫妻感情不睦。
沈宗主与夫人,属于父母包办婚姻。两人成婚时没什么感情,本想着还能在婚后培养培养,奈何沈啸一门心思扑在修行上。
时间一久,沈夫人也没了坚持下去的心思。
生下沈临风没多久,沈夫人就从主殿搬了出去,在聚灵峰附近另寻了一处山峰,独自一人生活。除了儿子的饮食起居,其他事都不关心。
沈夫人给她居住的山峰取了一个名字,名为静心。从名字看,显然跟沈宗主是不可能了。
静心崖上有花有草有竹林,还有一处深潭,潭中有鱼。鱼儿不时跃出水面,给这不起眼的小山峰平添了几分意趣。
“我娘住在山顶,这半山腰的地方是她用来栽种灵植的,虽说种不活几株。”沈临风端了茶水走近静心崖上的一处竹屋中,冲观察周围环境的江眠和秦无咎道:“平时除了二叔家的小丫头,不会有什么人来。”
他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小妹现在估计还在练习入门的御剑术呢。你们安心坐着就行。”
天道宗弟子曾说秦无咎屠了沈氏满门,只有在外出任务的沈啸幸免于难。到这里后,江眠曾留心过沈临风的家庭。
沈家人丁并不兴旺,沈临风是独子,他父亲沈啸倒是有一个胞弟,可惜数年前除妖时陨落了,留下妻子和年幼的女儿,如今也在宗内生活。
那个女儿应该就是沈临风口中的小妹。听说那孩子很喜欢沈夫人,经常往静心崖上跑。
沈临风的奶奶也还健在,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江眠想不通,到底是何种深仇大恨,要拿妇孺泄愤。屠杀满门,是十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沈临风给江眠和秦无咎分别倒了茶水,江眠回神说:“谢谢。”
沈临风笑说:“徐长老脾气好,刚刚就是警告我们离开,不会挨罚的。”
听着沈临风说话,江眠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他没想到有一天竟能和沈临风坐在一起平和的喝茶聊天。
看一眼小师叔,他明显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江眠便道:“少宗主——”
沈临风说:“欸,什么少宗主,多生分,叫我一声师兄便是。”
师兄也太亲密了吧?你之前还想杀我呢!
江眠心中吐槽,又很快安慰自己说现在沈临风什么都不记得,倒也不必如此计较。
他从善如流道:“沈师兄,你才出戒律堂没多久吧,不怕再次被逮到?”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沈临风抿了口茶水说:“之前山下那孩子拜托我的事尚未完成,心下总是难安。”
想起什么又笑起来,“再说,戒律堂不是被人一剑砍了吗。”
江眠抚着杯壁的手一顿,沈临风狐疑的眯起眼睛,打量着二人:“莫非是你们……”
“怎么可能。”江眠第一时间否决:“不是!”
沈临风像是信了,提及戒律堂被毁,他并不生气,反而有点高兴:“实不相瞒,我早就看那地方不顺眼了,如今被砸了正好。若是让我知道是哪位仁兄出手,定然与他结八拜之交。”
江眠闻言差点被茶水呛到,看了一眼身侧的秦无咎,心说可千万别。
他担心恢复记忆的沈临风会懊恼的把自己捅死。
沈临风问:“你们为何想要进去?”
“好奇。”
沈临风立刻就接受了江眠的这个解释。少年人本就好奇心旺盛,据他所知,这山上弟子就没有对莲池不好奇的,只是碍于门规不敢罢了。
沈临风跟江眠,秦无咎接触不多,却也能感受到两人都不是会循规蹈矩的人。他尝试发出邀请:“如何?二位是否要同我前往一探?”
江眠问:“沈师兄有办法进去?”
这就代表同意了。
沈临风眼睛亮起,他一个人到底是力孤,若是有了同伴通力合作,说不定真的能进入其中,找到那孩子的父亲。
沈临风想了想说:“莲池开启至少要有两名长老在场,本门四名长老轮番负责。从刚刚看,是轮到徐长老了,巧了,我跟他关系不错,或许能通融通融。”
沈临风上次碰到的爷孙两人被他安置在距天道宗最近的一处镇子上,之前他潜入被罚,后又赶去端州救灾,再加上后来养伤,事情已经拖的太久了。
他要尽快给那祖孙两人答复。
沈临风说做就做,立刻去找徐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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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宗长老都有独立的住处,徐长老居在青崖峰。其山峰同名字一样,处处碧绿,是风景绝佳的好地方。
天道宗内弟子不得御剑,宗内各处山峰之间都有联通的桥梁,沈临风觉得那是浪费时间,每次都是御剑来回。
远远地,就看到一道白衣人影坐在山巅抚琴,明明本是欢快的曲子,映着满山翡色,却无端透出一种孤寂凄凉的感觉。
沈临风直接落到山巅,抚琴的人抬眼一望,琴声未有丝毫凝滞。沈临风来到徐越跟前,席地而坐,撑着下巴听他弹琴。
沈啸性情严肃,不苟言笑,对独子十分严厉。
徐越与之相反,其性格温柔,还很爱笑,沈临风自小就喜欢跟着徐越。两人的关系一直很亲厚,沈临风一点也不怕徐越。
直到一曲终了,沈临风才开口唤了一声徐长老。
徐越说:“不行。”
“我还没说我想干嘛呢。”
“需要说吗?”徐越望向沈临风。
“好像是不太需要。”沈临风笑笑,双手合十识图撒娇:“徐长老,你最疼我了,就通融通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