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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偏执反派太子之师(84)+番外

“不过说来也有趣,”宴示秋又慢条斯理道,“半个月前我祖父祖母也催我议亲,七八天前又是皇上特意叫我过去想给我指门亲事,许是消息透了出去,最近这几日老是有大人在下朝后叫住我……见昭,这梅花是我刚摘下来的。”

越浮郁闻言才骤然回神,手上一松,便落下了好几片梅花瓣。

他若无其事的捡起落在书案上的花瓣,随手夹到了面前的一册书里:“老师刚才说什么来着……对了,老师喜欢花,不如明日我们一块儿去北郊逛逛吧?”

闻言,宴示秋无奈一笑:“明日是除夕,哪来的时间逛北郊?”

“那就后日……后日是初一,也没有时间,那就再往后挪一日吧,老师大后日有时间吗?”越浮郁固执的问道。

宴示秋想了想:“那就后日再说吧,到时候祖父祖母不一定让我出门,他们最近总是见着我便催,动不动便是我已经年纪不小了,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如今是七老八十了呢。”

宴示秋是笑着提起这个话题的,听得越浮郁更加心浮气躁。

宴示秋说得故意,越浮郁也听得出来他就是故意在提这个话题。倒不是宴示秋当真有成亲的意思,他只是借着这种看似轻松的语气,一再的提醒越浮郁,告诉他……他不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他们迟早会因为各种可能的原因自然而然分开。

越浮郁知道宴示秋的意思,但他不想知道,所以连生气都不能气出来。

过了会儿,越浮郁咕哝了句:“老师你年纪还小呢,别这么着急……”

宴示秋随手拿起一本书往越浮郁头顶一拍:“没大没小。”

越浮郁却很是喜欢这样等同于亲近的小动作,他弯了下唇,又问:“老师明日还是要回宴府吗?”

宴示秋点了点头:“自然。”

“我明日还是不能和老师一起回宴府吗?”越浮郁又问。

宴示秋一顿,还是回道:“当然……你是东宫太子,今年盯着你动向的眼睛必然只会更多……”

“好,我知道了,老师。”越浮郁低眉顺眼的,“那老师大后日能和我一起去北郊吗?”

“……”宴示秋一叹,“好。”

第36章

除夕夜的宫城很是热闹, 目之所及多是红红火火的装饰。宴示秋和往年一样,在宫中夜宴上待到后半程,然后便起身要离开。

越浮郁也和往年一样送他, 然后在马车上接过宴示秋给的新年红封。

“新年快乐, 老师。”越浮郁拿着红封, 对宴示秋笑道。

宴示秋迟疑了下, 最终还是伸手揉了揉越浮郁的脑袋:“新年快乐,见昭。”

“回去吧。”到了宫门,宴示秋就不让越浮郁送了。

越浮郁也没有坚持, 他从宴示秋的马车上下来, 然后登上跟在后头的步辇,很是温顺的看着宴示秋离开。

宴示秋靠在厢壁上, 轻轻撩起一点窗边的帘子往外看。

整座宫城都落着雪, 远处近处到处都能瞧见喜庆的灯笼。

……

回到东宫,越浮郁将刚拿到手的红封如往年一样小心放进衣橱内的红木箱中。收回手时,他目光微移, 落到同样仔细收在箱子里的一件披风上。

越浮郁伸手摸了摸那件本属于宴示秋的披风, 然后合上了红木箱,再关好衣橱,转身朝外走去。

越浮郁走得有些快, 姚喜赶忙跟上,却发现越浮郁来到了东宫内红梅盛开的那处院子里,伸手便开始折梅花枝。

雪花簌簌落下,越浮郁的发间和衣袍上都飘了雪。

“殿下, 您这是……?”姚喜小心开口。

越浮郁没有跟他解释, 而是吩咐道:“备车, 出宫去宴府。”

姚喜一愣, 下意识应了是,然而转身走了没两步,他又纠结着脸转回来:“殿下……可是宴太傅不是说……”

“孤只是送几枝老师喜欢的梅花,顺便去给老师的祖父祖母拜个年罢了。”越浮郁仔细挑着红梅,心想他只去叨扰一小会儿,不会说出要留宿之类让老师为难的话的。

闻言,姚喜不敢再劝,忙去准备马车了。

临近子时,京城内四处都开始燃放烟火。越浮郁抱着数枝红梅,坐在马车里听着空中的烟火声,心想待会儿在宴府和老师一起看看绚烂的夜空倒也不错,就像去年那样。

其实前几年,越浮郁也曾在宴府一块儿除夕守岁留宿过。今年宴示秋说盯着东宫的人太多,所以不让他去,越浮郁心知这只是个糊弄的借口罢了。

……

宴府并不大,一直以来用的仆从也不多,且府上的仆从基本都是活契,如今过年,宴诵和江荇便行了方便、让有家要回的仆从们都回家过年去了,于是今夜宴府中人头更少,连守门的人都没有。

也是因着没人守门,所以等到宴示秋从宫中回来后,宴府上便将府门都从里关上了。

越浮郁不想浪费时间拍门,他吩咐马车停在宴府的后门,然后轻车熟路翻墙进去了,墙头防贼的尖利瓦片和墙内地上的水坛都拦不住他。宴府他曾来过许多次,翻墙进入后更是驾轻就熟的绕过门廊直奔前厅的院子去。

今天是除夕,宴示秋会和祖父祖母在前厅一块儿守岁,后半夜才会回房去睡,越浮郁清楚他们这个习惯。

越浮郁抱着几簇梅花,本想给宴示秋一个惊喜,他知道老师不会介意他翻墙进来这件事……但未曾想,他刚靠近前厅,还未来得及出声,便听到了一道慈爱的声音缓缓说着:“……可是太子殿下总得知道的。”

越浮郁脚下一顿。

然后他又听到宴示秋温柔沉静的回答:“不急于一时,还是等常太师的案子平反后再与他说罢。”

“你想要从东宫搬回来,本是挺合常理的一件事,却得瞻前顾后的……太子殿下确实是太依赖你了,如今他还在东宫,尚且无妨,朝臣们也只说他是尊师重道,来日太子……登基了,再这般黏着你,于你于他都不是好事。”这是宴示秋的祖父的声音。

宴示秋还是温声道:“也怪我,总把他当成需要哄着的孩子,反倒是自己没当好一个老师……”

越浮郁站在前厅外的暗处,眨了眨眼。

虽然这段日子宴示秋时不时便会提醒他,隐晦的想要扭转他“永远在一起”这个念头,但越浮郁以为宴示秋只是在提醒他而已,没想过原来……原来老师早就开始盘算要搬走了吗?

不只是一个念头,而是想要付诸行动,甚至宴府的祖父祖母都已经知道了。

越浮郁将带来的红梅枝插到了院中的雪地里,然后悄无声息的原路翻墙离开。

姚喜抱着手炉等在外面,见越浮郁这么快出来,有些惊讶:“殿下……”

越浮郁一声不吭上了马车。

……

回到东宫后,越浮郁没有朝自己的寝殿去,而是直接朝宴示秋的明琅殿走。他也没进屋子里,就坐在明琅殿前的院中淋雪,目光落在虚空中,良久都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