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几步走出馆子，突然又折了回来，眯眼打量着夏辞这一桌，随既走上前，一巴掌拍在季宁后脑勺上：“哟，这不是季宁吗？”
季宁的脸色刷得变白。
夏辞和陆明朗以为是季宁的朋友，一时间没说话，只是略有疑惑季宁怎么认识这样的人。
“我在和同学吃饭，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行吗？”季宁突然站起身，将人往外推。
“哦呦。”黄毛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都有钱出来下馆子了啊？”
“我们出去说。”季宁扫了眼不明所以的夏辞和陆明朗，低声下气地求黄毛：“求你了。”
黄毛冷笑一声，和季宁走出馆子。
夏辞和陆明朗面面相觑，陆明朗咬着筷子不解：“那黄毛一脸欠收拾的模样，季宁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两人正又夹起一口菜，馆子外突然传来怒吼：“你做什么？！”
是齐寒的声音。
夏辞和陆明朗对视一眼，急匆匆起身往外奔去。
馆子之外，齐寒一手将黄毛推离季宁，季宁拉着齐寒语气慌乱：“齐寒，我们是朋友，闹着玩的。”
“闹着玩？他锤你脑袋，拿牙签戳你脸，这叫闹着玩？”齐寒眼有愠怒。
“怎么了？”陆明朗不解，夏辞则赶忙伸手阻下齐寒要揪黄毛领子的手。
黄毛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斜睨了四人一眼，最后停在季宁身上：“季宁，怎么？你还想让你朋友打我一顿？然后这钱就不打算还了是吧？”
“没有，不是的，我会还的，你给我点时间。”季宁苦苦哀求。
“不行。今天老子不开心，就要你今天还，看来之前是打你太轻了是吧，一点记性都不长，天天拖还要拖到什么时候？”黄毛对着季宁啐了一口。
“你他妈！”陆明朗也炸毛了，夏辞只得松开齐寒，一把拦住要冲上去揍黄毛的陆明朗。
“干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几个谁啊？”见对面人有点多，黄毛一时间也气势不足。
“季宁，你欠钱了？非正规借贷这类的？”齐寒蹙着眉，转头问季宁。
季宁眼角发红，苍白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看到了没！理可在我这里！”黄毛得理不饶人。
“去你妈的，欠了多少！”陆明朗脾气暴躁。
“两万一。”黄毛掏掏耳朵，不屑地道：“有钱没？没钱瞎几把嚷嚷什么？”
两万一，对于一个月生活费只有一千多的大学生来说，当真不是一个小数目。
三人没想到季宁会欠那么多，满脸诧异。
季宁声音有点颤抖：“你们不用管了，我会想办法的，求你们不要和老师说我非法借贷了，求你们了。”
齐寒叹了口气，对黄毛说：“我有。”
黄毛一愣，伸手：“我要现金。”
“对，现金。”
“拿来啊！”黄毛喊。
“季宁的借条呢。”齐寒气势不减，瞪他。
“嗤，真烦，借条我没带身上。”
“你把借条拿来，我把钱给你。”齐寒不依不饶。
“那行，我去拿借条，这前面一百米左右处有个小巷子，半个小时后，我们在那见面，你们他妈可别耍我，不然我明天就找人把季宁打残。”黄毛说完，双手一插口袋，转头走了。
“日！”陆明朗火气不减。
夏辞看向齐寒：“齐寒，你哪有那么多钱。”
“今天不是收了班上同学的学杂费和书费吗？刚好差不多有两万一。”齐寒抓了抓头发。
“书费和学杂费不是明天一早就要交给学校了吗？”陆明朗不解。
“先帮季宁还钱吧，我也没想那么多，还完之后今天晚上再借一借，应该能借到的。”
“对不起，对不起。”季宁双眼发红，不停地喃喃。
夏辞安抚地拍拍他肩膀，陆明朗朗声一笑：“没事！我们先去把饭吃完，走走走。”
四人重新坐回饭桌上，气氛没了欢快，越发地凝重。
齐寒问季宁：“季宁，你有什么事情其实可以找我们的，为什么要去非法借贷呀？”
季宁捏紧筷子，声音很低：“年初的时候，我妈妈生病了。”
三人一静，听季宁继续道：“家里的储蓄都花完了，我不符合学校贷款的条件，我不想再麻烦我爸妈了，就脑子一热去找了借贷。”季宁的声音越说越激动：“我只借了几千的！本来想着拿了奖学金马上就还，可是没想到利息这么高，一下子没还上，就越变越多……最后变成了几万……”
夏辞轻声问：“阿姨没事吧？”
季宁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没事了。”
“那就好，别担心，会过去的。”夏辞的声音温和，没有一丝责问。
“别担心，我们先把钱换上，就没有利息了，之后再慢慢想办法。”齐寒也大大方方地安抚人。
“对对对，来来来，先吃饭，没关系的！喝酒！”陆明朗一拍桌，又开了一瓶酒。
季宁眼圈一红，几欲落泪，声音哽咽：“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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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在小馆子里磨蹭聊天聊了半小时，这才出了馆子，临近八点，天已经黑透，这个地段不算热闹，此时四周稍显寂静，只有偶尔匆匆路过的几名路人。
四人走进黄毛说的那个漆黑的小巷子里，发觉竟然不止黄毛一人，六七个痞里痞气的小混混正聚众骂骂咧咧地抽着烟。
为首的黄毛见他们走了过来，将烟头往地上一扔，伸手问：“钱呢？”
面对一群混混，陆明朗丝毫不虚，学着黄毛一伸手，声音比他还大：“借条呢！”
黄毛扬扬手里一张轻飘飘的纸。
齐寒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季宁，鼓励地拍拍他的后背。
季宁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点点头，往黄毛方向走去。
黄毛瞧着季宁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嘴角突然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第29章 ‘知识就是力量’
季宁瑟缩着肩膀，略带害怕地将装钱的牛皮信封递向黄毛，黄毛面露嘲笑，一把将信封拿过，打开后舔了舔手指开始一张一张数里面的钱。
“明明有钱，早干嘛去了。”黄毛数完，将信封揣进兜里。
“借，借条呢？”季宁仍然有点害怕。
“急什么，又不是不给你。”黄毛瞪他一眼，拿出借条，季宁连忙伸手去接，谁知黄毛提前松了手，轻飘飘的借条慢慢地随着灰尘一起掉落在地上。
季宁一愣，弯腰去捡借条，黄毛突然伸手，就这么按住了季宁的头，让他无法直起身来，只能佝偻着背，以别扭的姿势鞠着躬，黄毛语言轻蔑，面露嘲笑：“哎呦呦，这还没过年呢，就提前给我拜年啊，不好吧。”
后面几名混混登时哄堂大笑起来，齐寒和陆明朗当即就要上前，被黄毛身后几名凶神恶煞的混混给挡了挡。
黄毛嘴还没停：“季宁你说说你，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这样一副怂样？还不是得可怜巴巴地求我，再瞧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