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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水概率百分百(20)+番外

乔纳森,实验室食物链的顶端,秦灿的老板兼导师。

英国人本来就容易秃头,搞科研更是高危职业,所以今年年初,乔纳森直接剃了个光头,成功从中青年PI进化成了卤蛋小老头。

星期五当天下午,秦灿坐在了乔纳森的办公桌前。

“以津已经和我说完你们合作课题的事情了。”

乔纳森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头发的头顶:“其实在他刚来的时候,我就建议他和别人合作发展课题,但他当时似乎完全没有兴趣。说实话我很惊讶,你是如何说服他的?”

秦灿摆出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茫然神情:“不是我说服他的,是他主动来找我的,可能是突然想尝试团队合作了吧。”

乔纳森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你们都是很聪明的人,相信我,你们合作一定会有很好的outcome。”

秦灿干笑了一下。

两人聊了一些数据分析的结果,还有下周的实验计划,这场会差不多就要到尾声了。

秦灿都已经说出“下周见了”这样的话,屁股也都从椅子上挪起来了,乔纳森突然一拍桌子:“对了对了,我一定要给你看看我最近养的咪咪。”

秦灿:“……?”

乔纳森掏出自己的手机,开始展示:“不是什么昂贵的品种,是我女儿捡到的伦敦土猫,但是它真的非常可爱,你看它的尾巴,像不像松鼠一样蓬松?所以我们给它起名叫松果。”

秦灿根本插不上话。

乔纳森又在屏幕上戳戳戳:“对了,让我再给你找找另外一张图片,我给你看它在我裤子上尿的……”

乔纳森开始眉飞色舞地详细讲述他家的猫如何撒尿埋屎吐毛球,秦灿坐在他对面浑浑噩噩地听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纳森“哎呀”了一声:“我还没给嘉嘉发这些图片呢,我记得她家养了很多猫来着。”

趁着乔纳森折磨洛嘉嘉的空隙,秦灿这才终于成功走出了乔纳森的办公室,他低头看了眼时间,突然头皮一麻。

三点三十五。

这个时候他还在试图安慰自己,没事,天气预报说的是四点。

然而当秦灿看向窗外:“……坏了。”

乔纳森屋子拉着窗帘,隔音又好,秦灿根本不知道屋外的情况。他这一出门看向窗外,发现外面已经飘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点。

雨虽然只是小雨,但竟然还真被谢以津说中,提前在三点多下了起来。

秦灿的心沉了一下。

郝七月正乐呵呵地在实验台前跑胶,秦灿气喘吁吁地拉住她:“你看到谢以津了吗?”

“谢哥啊,”郝七月想了想,“他好像刚才回他自己的办公室了。”

谢以津的办公室在实验室走廊的尽头,和影像室的位置一样偏僻,当时他们还很奇怪,为什么谢以津会选这样一个采光和位置都很差的办公室。

站在谢以津办公室的门前,秦灿突然意识到,谢以津做出这样的选择,也许和雨天也有关系。

秦灿试着推开门,然而门被人从里面直接锁住了。

他干脆直接敲门:“前辈?谢以津?是我。”

过了一会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

其实在开门前,秦灿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毕竟上次雨天已经见过一次,但当门打开的一瞬间,对上谢以津的双眼,秦灿的心口还是在瞬间一悸。

两人静默地面对面站了一会儿,谢以津轻轻地说:“你迟到了。”

秦灿微微张开嘴巴:“对不起,我——”

“我们已经约定好了,而且我在前天和昨天也都提醒了你很多次,雨可能会提前下。”

谢以津声音微哑地开口道:“但是你还是迟到了。”

其实是非常严厉的指控,但是秦灿完全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因为此刻的谢以津已经眼角含泪,脸颊微红,呈现出类过敏的症状。他说出的话没有任何气势,听起来反倒像是某种委屈的控诉。

“对不起,我本来是可以准点到的,但是乔纳森他突然聊起了一些有的没的。”

秦灿艰难道:“所以我……”

谢以津没有说话。

秦灿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了百口莫辩的滋味:“我可以补偿你,我……可以在某个周末的雨天额外帮你一次,又或者别的条件,你提,总可以了吧?”

谢以津终于眨了下眼,稍微后退了一步,但依旧还是沉默着,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秦灿前脚刚进了屋,谢以津后脚便飞速地把门关上,将秦灿拉到了旁边的小沙发上。

秦灿的屁股还没坐稳,谢以津就直接挽住了他的胳膊。

他垂下眼,先是用右手紧紧地将秦灿的整条胳膊圈在了自己的怀里,同时将左手覆盖在了秦灿的大臂肌肉上,无声地吐出了一口气。

秦灿僵直地坐着,像是一座无所适从的雕塑。

谢以津……喘得真的好凶。

谢以津先是这么抱着秦灿的胳膊缓了一会儿,又勉强撑起了身子,对秦灿说:“把袖子撩起来。”

秦灿:“……?”

谢以津见秦灿一直没有动,回想起了两人那天聊天的内容,谢以津又重新询问了一遍:“把袖子撩起来,可以吗?谢谢你。”

秦灿反倒什么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好。”

今天和导师开会,秦灿穿的是稍微正式一点的衬衣,袖扣比较难解。

谢以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动作,片刻后道:“下次不要穿不方便脱的衣服,会耽误很多的时间,你可以直接穿短袖。”

伦敦的春天让他穿短袖,这人的心是真够毒的啊。

秦灿终于把袖扣解开,努力把袖子往上面挽,露出半截大臂:“行了,快抱着吧。”

谢以津重新抱住,并将头半抵在秦灿的肩膀上。他搂得很紧,像是在抱着全天下他最宝贵的东西一样。

秦灿无数次在心底提醒自己:我在帮人,我在帮人,我在帮人。

片刻后,他还是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谢以津的状态,然后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什么感觉?”

谢以津不知道是困倦还是烧得上头,半晌后才睁开眼,含糊地问了一句:“什么?”

秦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刚下雨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抱上我的胳膊之后……又是什么感觉?”

“因为是小雨,所以只是感到低烧状态的昏沉,呼吸有一点困难。”谢以津缓慢地说,“我感觉有一些冷,眼睛也有点痒。”

“抱上之后,感觉很暖和,很舒服,没有那么冷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有些遗憾地说:“胳膊的可使用面积还是太小了,不过……”

秦灿还没有接话,谢以津垂下眼,抱紧一些,又捏了捏大臂上的肌肉,像是非常餍足地吐出一口气:“不过真的很好摸。”

他这一把捏得令人猝不及防,秦灿头发丝都快竖起来了,惊得险些原地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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