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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和他圈养的金丝雀都有病(9)

沈岸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穆无涯平稳地将车开上道路,笑着继续说:“所以副驾的位置以后是你的专座,你自己调舒服来。”

沈岸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后,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他双手下意识地攥紧:“嗯,好。”

穆无涯将沈岸送到医院,沈岸道谢后解开安全带下车,穆无涯按下车窗探身喊住了他:“等等。”

沈岸回头看他。

穆无涯笑道:“感冒了记得吃药,下午别太辛苦自己,晚上我来接你。”

沈岸下意识地碰了碰口罩,见穆无涯笑着挥挥手,然后开车离去。

沈岸在原地怔愣了数秒,他的胃莫名其妙变得暖意融融的,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日料里有碗热乎乎的酱汤,沈岸慢慢往医院里走,走了两步后拿出手机翻开联系人列表,将标星的号码换成穆无涯新的手机号。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是压抑无措发疯想念的三年,可真的再见后,却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声嘶力竭,像一场令人害怕担忧的考试,等考完后却发现,嗯?就这么结束了吗?

沈岸收起手机,往住院楼走去,楼下花坛有人在打电话,沈岸看了一眼,发现是上次蹲在那哭的中年女人,她捂住嘴边哭边道:“真的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挂了电话后,女人捂住脸开始毫不顾忌地边哭边笑。

这次沈岸第二次见到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坐在这哭,现在她依旧在哭,只是这两个哭的意味似乎完全相反。

人类真是神奇的存在,大喜大悲都是一种表现。

沈岸想了想,又去小卖部买了包纸巾悄悄放在女子身边,然后起身走进住院楼,他刚走进大厅,就接到了杨松谭的电话,沈岸接起喂了一声,那头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苦口婆心。

“小沈啊!我听说你不但把借的钱都还了,而且还和我们公司解约了?你想做什么啊?你不会想带着叔叔那啥啥吧!你别这样啊!你还有师兄我呢!世界这么美好啊!要乐观!这漫长的人生,要时时怀着得意淡然、失意坦然的乐观心态!笑对挫折……”

沈岸凉凉地打断他:“师兄你是不是微信毒鸡汤喝多了?”

“呃……所以你没想那啥啥?”

“师兄,你公司不是才刚开?你这么闲,你的合作伙伴知道吗?”

“我哪里闲了!我他妈担心你啊!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给你打电话的!所以你是不是想那啥啥啊!”

“我没想自杀,我刚借到我爸的手术费,这周末动手术。”

“噢,太好了,等等,你哪来的钱!!你是不是去贩毒了!小沈!贩毒犯法啊!你看在师兄当初在演员路上的教诲,听师兄一句劝!!珍爱生命!远离毒品!”

“教诲?师兄啊,你只能教我怎么演个尸体都能笑场吧?”

杨松谭嚎啕:“你嘴巴为什么这么毒?!我演了六年的戏,你怎么就记得我的失误,你能不能记一些我将角色演得出神入化的时候!”

“演得出神入化……有过吗?”

杨松谭哭得更凶了,边哭边骂白眼狼,坏崽子,亏师兄这些年默默在你身后支持你。

等他演够了,沈岸轻轻笑了一下,说:“师兄,谢谢,我没打算自杀,也没做违法的事情,你放心吧,你公司那边那么忙,不用把精力分摊过来,我没事的。”

杨松谭沉默了一会,说:“你刚才那段话,竟然没有嘲讽?也没有损意?你……是不是突然被魂穿了?”

沈岸边往病房走边淡淡地说:“是啊。”

杨松谭一拍大腿:“我就知道!当初公司还想给你弄一个暖男人设,扛不住你一开口自带嘲讽,最后不得不放弃!”

两人又胡天海地扯了一会天,确认过沈岸没事后,杨松谭放心地挂断电话。

沈岸走进病房,王姨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一位面生的小护士正在给沈爸爸换药,沈岸上前询问了一些父亲的情况,小护士有些羞赧地认真回答着。

交谈完后,沈岸道了谢,小护士摆摆手,端着药瓶走出病房,来到护士休息室,护士长正整理着药,小护士上前兴奋地说:“姐,06病房的陪床家属真的好帅啊!果然和你说的一样。”

护士长笑了笑:“哎呦,你这孩子,看起来蛮害羞的,怎么这么花痴啊,不过小沈倒真是个好孩子啊,他爸病了这么多年,一直认真照顾着。”

小护士感慨道:“好男人啊!”

护士长嫌弃地撇她一眼:“好了,别犯花痴了,周末他父亲动大手术,你去看看医院血库的库存,不够要向血站申请。”

小护士说:“啊?直接申请吗?可以让家属献血互助啊。”

护士长顿了顿,犹豫半晌后说:“既然以后是你负责06病床,那我和你说件事,以免以后你和病患交流出现问题。”

“啊?姐,什么事啊?”

“小沈和他父亲没有血缘关系,他不是病患的亲生儿子,所以你和他们沟通的时候,要注意避开这方面的话题。”

作者有话说

微博:1111的码字机

第十三章 疼痛

沈岸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从前了。

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沈岸又梦见了十岁时候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医院的凳子太硬,大概是因为睡不舒服的午休就是这么不安稳。

总之,又是那间充满烟味拥挤脏乱的屋子,他被那个男人从床上狠狠地踹到地上,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全是淤青,还有好几个烟头烫伤的痕迹。

疼,太疼了,耳朵闻鸣,视线模糊,十岁的他抽噎着又不敢哭得太大声。

小沈岸在道歉,他脸哭得很脏,他不停地说对不起,我不敢了,我不会了。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他只希望这些话能让他少挨打。

母亲站在门口,脸上有不忍也有担忧:“行了,别打了,这是你儿子啊。”

男人揪着沈岸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抬手又是俩耳光:“哭哭哭!哭个屁,天天就学校要交钱,老子赚钱不辛苦吗?还儿子?他妈的他被你前夫养了十年都养亲了,你看他喊过我一声爸爸吗?”

哦,沈岸记起来了。

今天挨打是因为学校要交习题册的钱。

那昨天呢?

昨天好像是因为吃饭的时候他不小心把饭弄出了碗外。

那前天呢?

前天他一直很乖,前天是因为这个男人喝醉了。

还有大前天,大大前天,还有明天,后天……

哭没用,不哭也没用,强硬没用,求饶也没用。

向老师求助,老师来劝解后又是一顿毒打,小沈岸被按着脑袋压在满是霉味的床上,那男人拿起铁丝衣架,打得他皮开肉绽,打得他哭到再也发不出声音。

向警察求助,母亲对着那些穿警服的人好言好语地说:“小孩子不懂事,被打两下而已,都是家事,知道了知道了,麻烦你们跑一趟了,好的,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