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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和他圈养的金丝雀都有病(22)

穆无涯皱了皱眉。

他清楚地记得沈岸今天出门没带雨伞。

穆无涯想了想,拿起两把伞准备去片场看看,哪知他刚下楼,突然听见争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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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岸看着面前的女子,这么多年了,岁月果然在她脸上留下了无情的痕迹,风韵依旧,却毫无灵动。

沈妈妈环着手臂,说出的话磕磕巴巴,应当是在考虑措辞:“岸岸啊,他啊,前几天不小心撞人了,要赔钱啊,说赔不起就要坐牢,妈妈呢,知道你这些年当了演员,演员不是都赚得很多吗?你给妈妈一点钱,救救你父……”

沈岸打断她:“那畜生不是我父亲。”

沈妈妈哽了一下:“你别这样啊,你是他的种啊。”

沈岸面露疲惫,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妈,我爸这些年生病,你也看到了,我的钱都给爸爸养病了。”

沈妈妈一把拽住沈岸的胳膊:“妈也走投无路了,而且妈也没要多啊,十万而已,他要是被抓进去了,妈妈也活不下去了,岸岸你就当救救妈妈好不好?”

沈岸轻声说:“妈,先不说我没钱,就算我有,我也不会给他半分的。”

沈妈妈拽住沈岸胳膊的手紧了紧,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那这样,岸岸你当做借给妈妈的,十万没有,五万也行啊,就五万。”

沈岸垂眸,语气很轻:“妈,他坐牢后我会赡养你的,一个月给你三千……”

“三千?”女子尖叫出声,“三千能干嘛啊?用完我喝西北风吗?沈岸,当初是他打你,我可没打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岸一点一点将胳膊从她手里抽出:“妈,警察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说只是小孩调皮被挨揍两下?”

女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沈岸:“那我怎么说?难道还让警察把你父亲铐走吗?我们俩的吃穿用怎么办?你说啊?你当年才十一岁,呼口气都要钱,没了你父亲我们怎么活?”

沈岸心想:是啊,当年,他才十一岁啊……

“岸岸。”沈妈妈重新拽住沈岸的手,可怜巴巴地说,“当初我怀上你的时候,即使知道你不是你爸的,也没有打掉你,那是因为妈妈爱你啊,如果当时妈妈把你打掉,妈妈就不会和你爸离婚,妈妈现在会过得很幸福的啊,难道你不觉得你亏欠妈妈吗?岸岸,做人可要知恩图报啊!你父亲虽然打你,但他肯定也是爱你的,你帮帮他吧,岸岸,就五万,五万而已,没钱你父亲可要入狱了啊!他是你父亲啊!”

沈岸看向沈妈妈,突然笑了笑,他一字一顿道:“妈,那垃圾什么时候入狱?我去欢送他。”

沈妈妈突然抬起手,狠狠地甩了沈岸一巴掌,她指着沈岸吼叫:“沈岸!你太不是个东西了!怎么说你身体里也流着他的血啊,我当初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我就应该把你打掉!”

沈岸拿手指摸了一下嘴角:“羽曦读佳我也觉得你应该打掉我,想到我身上有一半的基因来自那人,我就恶心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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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妈妈恼羞成怒离开后,沈岸呆呆站在楼梯间,他的脸颊因为刚才被打所以有些发红。

沈岸抿了下嘴角,默默往楼下走去。

外头下着瓢泼大雨,溅起的泥水带着暮春独有的土腥味,聒噪烦人的雨声逼得路人行色匆匆。

沈岸一言不发地往雨里走,突然被人拉住胳膊拽了回来。

沈岸回头看了穆无涯一眼,轻声说:“松手,我讨厌别人看见我哭,别让我讨厌你。”

穆无涯脱下外套披在沈岸身上,替他戴上衣兜帽又将人拉进怀里抱紧,扶着他的头抵在自己肩膀上:“这样也没人看见,还不会被冻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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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拥抱

沈岸没有回抱穆无涯,他双手垂落身侧紧紧攥成拳。

数秒后,拳头松开,沈岸渐渐哭出声。

那是极其压抑的哭声,像无助和痛苦在身体里被摔成碎片,然后一片片从皮肤的伤口中拔出一般。

动作极慢,极缓,因为太疼了。

穆无涯没说话,就这么紧紧地抱着沈岸,偶尔有路过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会毫不犹豫地冷冷斜目过去,确保沈岸的脆弱不被他人围观。

几分钟后,沈岸情绪稳定了下来,他从穆无涯怀里挣脱出来,然后恶狠狠地擦了擦脸,嘟囔:“真他妈丢人……”

穆无涯眨眨眼,说:“哥,我没抱够。”

沈岸:“……”

穆无涯笑着伸手,再次抱紧沈岸,这次不是搂抱,而是揽住他的肩膀,还很小孩子地抱着沈岸一起左右晃了两下:“哥,要是没有你,那天我肯定就疼死在垃圾堆里了。”

沈岸知道他听见了自己和母亲吵架的内容:“死不掉,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帮你的。”

穆无涯笑着说:“不,不要别人帮,我只要哥,哥长得好看。”

沈岸:“……我开始怀疑你的性取向了。”

穆无涯说:“我也是。”

沈岸心跳漏跳了一拍,他推开穆无涯,冷淡地说:“别拿这种事开玩笑。”

穆无涯牵起他的手,将他往楼上拉,乐呵呵地说:“没开玩笑啊,真的,哥,我们上去吧,你嗓子都哭哑了。”

沈岸想了想,回握住穆无涯的手:“嗯,回家,煮夜宵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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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岸也曾想过将穆无涯留下来后会发生什么。

家里会多一个人,多一分拥挤。

吃饭的时候会多一丝热闹,多一些温馨。

生活会多一点摩擦,也会多很多暖意。

他会认识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也许会和他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若干年后,在某个平静的一天,穆无涯会和他分享找到第一份工作的喜悦、交到女朋友的雀跃、甚至是即将组成家庭的不安和期盼。

也许还会邀请沈岸去参加他的婚礼。

在婚礼上,他们会讨论起穆无涯当初暂住沈岸家的事情。

说起曾经一起吃过的晚饭,一起讨论过的时事政治新闻八卦,不带恶意地谈及对方在生活习惯上的毛病,然后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

这些沈岸都想到了。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他会喜欢上穆无涯。

喜欢上他开朗的笑容,喜欢上他帮忙照顾沈爸爸的耐心,喜欢上他在自己深夜拍完戏回家热的牛奶,喜欢上他谈及自己专业知识时的自信。

还喜欢上他笨手笨脚不会做家务,喜欢上他喋喋不休地喊着自己哥,喜欢上他喝醉酒后乱砸东西的酒品,喜欢上他第二天清醒过来慌慌张张的道歉。

好的坏的。

都喜欢。

就像他没想到。

穆无涯会离开得那样绝决,没给他留下一点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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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酷暑将至,穆无涯临近毕业。

穆无涯在那段时间不知为何显得非常焦虑,沈岸经常看到他在和家人打电话,说着关于是否回去的话题。

沈岸也知道穆无涯不可能在自己家住一辈子,所以打算找个时间和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