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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布梅三娘(26)

作者: 乃兮/奶酪西瓜 阅读记录

门合上,看上去这又是一普普通通的郊外宅子。没有任何人会对这样一宅子挂心太多。

这时从一个破烂草堆后头探出脑袋的周子澹眼神都亮了起来。周城实在比他想象中好玩太多,竟有不少秘密。其实江南人也多有秘密。他自小长在江南,又喜欢在外面胡乱玩闹,对各家的私房事都有耳闻。有耳闻之后会觉得答案乏味。

无非就是你碍了我的官,我免了你的职,你抢我爱妻,我夺你爱妾。

答案乏味,探知的过程才叫有意思!

周子澹沉吟。这郊外的宅子看着很像私会地。他该是直接去宅子里打草惊蛇,还是等回头问问旁人这宅子是谁家的?要是这宅子不过是梅家的私人宅子,他过去敲门岂不是显得很傻?

可要是知道三娘心上人是谁。他岂不是牢牢把控住了三娘命门。以后他只不管怎么闹,三娘必然会看在他知情的份上,下手轻一些。

各种念头转来想去,他又将脑袋缩回去,寻思着怎么处理才能得到更大好处。对了,如果真有秘密,那他保守秘密的话,等他生辰的时候要个礼物,不过分吧?

周子澹正想着事呢,突然感受到地面微震。他微愣一下,随即看向手边草堆碎屑。只见碎屑被震动惊起,在空中弹跳。

他带着一丝困惑四下看,却在转过头朝草堆后望去的瞬间愕然睁大了眼。远方一队骑马的将士训练有素,齐整朝着宅子方向奔来。他们身上满是肃杀,和市集上值守的普通将士全然不同。

这些将士浑然不在意周子澹。或许他们看到了,或许他们没看到。他们只是听从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将整个宅子彻底围住。

围住之后,周子澹才注意到列队中央有一名领头将士,以及一辆两马拉着的精致奢华马车。

领头的将士看着极为年轻,和周子澹同龄。他头发束起,脸也被头盔遮掩住大半。他的视线明显在周子澹身上落了一下,只是很快收回。

他潇洒翻身下马,姿态比赛马场上任何人都利落。

马匹交给下属,他走向前门,走到了周子澹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周子澹从草堆后方站起身来。他似乎即将触碰到梅家真正受到周城人敬重的原因,即将知道梅家三娘为何能够收到段家独一份的厚礼。

如果他没有看错,这马车车帘上的印记是沐王府的印记。沐王乃开国之功臣。其世代镇守此间州府边境,为表忠心,墓归于江南。梅三娘和沐王府的人有关系?

那位将士官职肯定不小,却和梅三娘在这种地方私会。

必然不诚心。

不,不对。那辆马车是什么意思?马车上有人想要和梅三娘碰头?如果有这种将士开道,岂不是只有沐王府中人?

更不诚心。

周子澹很明白,世人讲究门当户对,官宦之家尤然。他们热爱莺莺燕燕,却只娶大家小姐。他脸上紧绷,想要上前一步。

他不过踏出了一步,一名围住宅子的将士腰间刀露出一小节,锃亮一闪。其周边几位将士动作随之同步。

周子澹:“……”

沐王府还有没有王法了!走近一点都不行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文/乃兮

周子澹脚步停顿一下,却继续往前走。

他在江南从不怕人,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畏惧强权。他朝着将士拱手,先行自我介绍:“在下江南周家二子,周子澹。”

围住宅子的将士根本不在意周子澹到底是谁。他们眼中只有“上级”以及“敌人”。随着周子澹靠近,几个将士立刻出动围住周子澹。

锋利的刀没有全然拔出。一个将士绕后,用未出鞘的刀抽在周子澹的腿间,直接将人抽跪在地。其余几人将人彻底困住。

此时宅门口敲门声响起。

阿花诧异看向正门,私以为是段家小姐趁着今天星回节跑了出来。她今天忙碌收拾家里,也堆了两个小柴火堆,打算要是阿翔来宅子,他们可以在院子里喜庆一下。

“还好留了人。”阿花好笑和身边的三娘说了声,“也还好你换了衣服。不然要是段小姐发现不对,以后肯定说出去。”

月娘越是神秘,她的染画往后卖出去价格便会越高。

三娘抬起头,伸手将头上缠绕头发的白巾扯开塞到袖口内。她披散长发,将手边的面具佩上。成人礼举行得晚,现下日落西方,只有余晖洒落在宅子中。月娘如同一个多年魂魄不散的女鬼,长居于隐蔽之处。

阿花起身,快步前去门口开门。她脸上带笑,刚去掉门口横木打开门:“段小……你是谁?”

门厅正对着壁照,正门在壁旁。三娘听到阿花的话,从内厅朝着门口斜望过去。将士一身盔甲站在门口,有大半身子被阿花遮挡住。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仍能从将士身上感受到不一般。将士头盔摘下,露出较为年轻的面庞。他朝着阿花微点头,视线却越过阿花看向宅内的人。

银面具,旧衣服。

青年将士开口,说话铿锵有力:“属下奉命,带郡主回沐王府。”他说出的话不容人质疑,好似这偏僻的地方荒凉的宅子里真有什么郡主似的。

梅三娘笑笑了一声,低下头:“这里没有什么郡主。”

她准备对着布再次染色。

青年绕过阿□□直朝门内走。阿花想要拦住人,却被紧跟在青年身后的两位将士拦住。阿花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内心焦急不由露到脸上,皱眉喊着:“你们这些人怎么能擅自闯别人家里?还有什么沐王府什么郡主的?我们听都没听说过。”

她见青年不理她,朝着三娘直接走了过去,激烈反抗起身边两个将士:“我们月娘不过是个染布的姑娘。你们怎么能这样!放开我!”

走到梅三娘面前的青年手持着沉重头盔,从怀里取出对叠好的一张纸。他将纸展开。纸上白纸黑字甚至还有红色的印章图案。

他垂下眼看人没有理睬自己,拿着纸与三娘简述:“梅家与沐王府约定,郡主成年后将在沐王府以郡主身份生活一年,其后回梅家还是继续做郡主,将由郡主自己决定。”

梅三娘惊异再次抬起头。

她视线落在纸上。纸上确实有和青年所说一样的内容,又有一些差别。纸上写的是梅家不会阻拦她梅家三娘成年后前往沐王府,并以郡主身份生活整一年。

一年后,梅三娘如果留在沐王府,将可以郡主身份继续过日子。如果回到梅家,自此以后便与沐王府再无瓜葛。

落款的地方是她祖母梅菊签字以及印章,日期是五年前。她年十一,正在为自己非亲生以及月娘的事愤怒、不甘、痛苦。她借着月娘的名头送了染画给沐王府,想刺一下那狼心狗肺的沐王爷。

最后沐王府的不了了之,恐怕都是祖母梅菊解决的。代价就是这一张纸,也或许不止这一张纸。

从头上拆下的白巾在袖口里,带有淡淡余温。梅三娘眼前能浮现出不久之前梅菊替她哿角子时的模样。她更想到今早娘欲言又止的感慨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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