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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布梅三娘(21)

作者: 乃兮/奶酪西瓜 阅读记录

周子澹被拉到一边,低头看看自己脚上鲜明的脚印,笑也跟着笑大声了点。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锦囊袋递给三娘:“我家里没有什么姑娘。家里正巧有这么一对姑娘用的耳坠。你看喜不喜欢?”

别人送发簪送首饰,通常都打个盒子。像用袋子装的大多不值钱。梅三娘以为不是什么贵重的,很利落接过,从锦囊袋里取出耳坠。

耳坠刻了“福”字的镂空金球,球中似乎还放了一颗小金元宝。下方挂着穗,穗丝鲜亮,半点不比周城爱用的那些染布颜色淡。

周城人喜欢用银打造饰品,少有用金。一来是金子贵重,大多数家里人没有那么多钱。二来是传统,大家都用银饰。

像这样精致耳饰,多少在周城罕见。大抵是江南年幼的小姑娘才会佩戴。或许京城也流行?

梅三娘将耳坠塞回锦囊:“太贵了。”她抬起头看向周子澹,将锦囊塞回给人。

谁想周子澹一直在看她的动作,几乎是预料之内拿到了手。他毫不犹豫说了声:“你要是不要,我扔了去。反正家里也没人戴。谁要是捡到了就归谁。”

他说着,扭转身子往宾客方向一丢。

梅三娘知道周子澹向来离谱,猛得上前抓住人的手。她脑子还想着,周子澹不会假扔逗她吧?却没想锦囊真的被丢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到一张宾客宴席桌的桌边上,侥幸没落到摆满菜的桌上。

周边的宾客一脸懵,看着突然天降东西,低头打算捡起来看看。梅三娘撒腿跑过去,冲到桌边先一步将东西捡了。

她半弯着腰,仰起头对着眼熟的村里人,露出一个笑脸:“手滑。我的。”

对方茫然懵点了头,又见梅三娘如风一般捡起东西往回跑。

今天过生辰,高兴了大半天的梅三娘跑过去,追着周家二郎狂奔。周家二郎见状不妙,撒腿也跑。一跑一追,梅三娘在愤怒喊着:“周子澹你是不是钱太多了没处花!你给我站住!”

在场所有人见怪不怪。这对于梅三娘来说太正常了。

严家娘子更是感慨:“三娘是不是身上沾了什么?总让人禁不住想要逗她?越是见她恼怒越是觉得有意思。”

干了事的周子澹逃窜到梅家外去,话里话外带着笑意:“你要是喜欢就说。何必和我客气?这话不说出口,谁能真当你肚子里蛔虫,一次次去猜?”

说得很是有道理,打还是要打。

梅三娘跑得飞快,总是跑来跑去她,可比周子澹这种常年嬉戏且玩笑性质跑步的人跑快多了。梅三娘追得只剩下一点距离,一脚踹到周子澹后臀,将人踢得往前一个脸朝地。

结果步子拉太大,她劈了个叉下去,差点一脚踩到周子澹身上。好在周子澹用手撑着地,原地一滚,彻底避开。

周子澹刚想要讨饶,结果看梅三娘狼狈劈腿,在地上直接爆笑出声。他头发凌乱沾灰,身上衣服也被一摔蹭乱,却笑得几乎停不下来:“哈哈哈——哈——”

梅三娘勉强收起自己脚,在周子澹身边用干净鞋子脚背踢了踢周子澹,板着脸:“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周子澹笑得眼泪都要笑出来:“哈哈——没——没有——就是哈哈哈你真是——”

梅三娘见周子澹完全不顾形象,对比起周家其余两个,撇嘴:“你真不像周家人。”

周子澹笑着从地上爬起来,似乎是总算调整了过来,总算没笑那么大声。他眼弯着,对三娘说:“要是每个人都和父母相像,那岂不是很可悲。”

他拍了拍身上灰尘,整了整头发:“我是周子澹。独我一人,谁也不像。”

第17章

文/乃兮

梅三娘想到月娘和沐王爷,看着周子澹拍灰尘整头发:“也是。”

她这辈子难像他们。

“不过你也太不像了一点。”梅三娘嘀咕。她在染坊长大,听惯了帮工们大嗓门喊来喊去。为了让人不会觉得她年纪小而看轻她,自小有一股暴脾气。周子澹和她不一样。周子澹明明在周家耳濡目染,进出见的都是才子官绅,怎么会没半点像爹和哥哥。

难道是像娘?

三娘在这里猜测周子澹到底是像谁,周子澹却不以为意。他听惯了说他不像周家人的话。

看出三娘现下站着不动,该是追着他玩玩,他整理好自己稍走动两下,感觉到身上没有任何地方伤着。

至于手掌上擦伤。

他张开手,好笑发现皮糙肉厚有皮糙肉厚的好处,手掌内竟然连点破皮都没有。唯有手指尖上之前染色的青蓝没有全然褪去,到现在没能洗干净。

“你这样跑出来没事?”周子澹收手问三娘,“是你的生辰宴。”

三娘哼声:“我是因为谁跑出来?难道不是因为你么?”她发现周子澹确实没伤到,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要不是你,我至于跑出来吗?”

周子澹听着话,怂恿梅三娘:“不然我们出去玩?反正现在你也没事,我也没事。我们去河边钓小虾,捞鱼也成。”

梅三娘看向不学无术的周子澹,发现他是真仿佛一辈子不愁吃穿。每天什么事不干,依旧有吃有喝只想着玩。

她看向:“明天正事那么多,有的你玩。你难道明天不参加任何比赛吗?”

周子澹愣了愣:“比赛?”

这段时间周家里外都忙。在家里容易被他娘拖着干活,在外面连段家两个玩乐为主的都被逮回了家。他爹和他大哥又筹备着学院,见到他就抓他做苦力。

他加上晚上染布的事,忙来忙去反而没关注明天到底是有什么事。他只知道本地人要过节,再加上知道三娘这一些同年出生的要一道过成人礼,还以为这里就是把成人礼的日子当大节日过而已。

“竟然有比赛?”周子澹喜欢凑热闹,反应过来后当即乐了,“什么比赛?有奖么?要是赢了肯定有什么东西吧?我一个人参加?”

“什么都有。骑马射箭、斗牛拔河,多了去。你……”梅三娘想到周子澹刚来周城时招摇的模样,呵笑起来,“李娥带着一群姑娘还会跳舞。”

“李娥是谁?”周子澹听到陌生名字,疑惑想着,发现丝毫想不起自己认识这么一位。

梅三娘是服了周子澹。她往染坊方向走,对李娥的同情简直一次比一次多:“就是你逛市集买花那次!她听说江南看上心上人都要掷花,特意弄了一篮花来。结果你买了她的花,给一圈人送了。”

周子澹恍然想起那天的事。

想起归想起,对所谓的李娥依旧是全然没有多少记忆,对方的脸庞在他脑中全然模糊,反而是送对方的那篮花确实好看,让他记得清楚。

周子澹跟上梅三娘,没有说穿自己记不得人:“原来是她。她的花格外好看,我爹很喜欢,晾干后夹在纸里,说是要给我娘写信时用。”

“写信?”这回轮到梅三娘好奇,“你爹给你娘写信?他们不是住在一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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