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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布梅三娘(20)

作者: 乃兮/奶酪西瓜 阅读记录

白日王家娘子的事仿佛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连带对于所有周城人而言,梅三娘要有名字的事和王家娘子的事一样,不过是再小不过的小事。

一个转眼,日子来到三娘生辰。

梅家染布坊进进出出,不少帮工见到梅三娘都不由满脸堆笑:“三娘!成年了啊!”

梅三娘头上戴着这段时间周城卖的最好的银饰,银饰边上更夹着一朵鲜花。她容貌明艳,脸上带着和众人一样喜庆的笑容,跑上跑下半点没空闲,回着话:“对!我成年了!”

今天染坊不染布,摆了一桌桌的菜席,全是请帮工以及梅家亲属吃饭的。梅家人天天祭拜的本主坛也放开,房间里放上了不少祭品。

外面看热闹的人围成一堆,有人对着三娘打趣:“三娘你生辰和明天也太近了。大家伙本来都要干活,结果今天还得来你这边吃一顿。”

“吃饱了好干活。”走出门外的三娘眉毛一挑,看着势头更加高昂。

还有人问三娘:“你名字起好了吗?是去本主庙里求的么?还是说你真想自己起名呢?你家阿奶肯定不同意吧?”三娘想给她自己起名字的事,早从铱誮梅家传开,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梅三娘很是得意:“我还不知道我叫什么。我起名字,我家祖母肯定是不同意。所以我找了一个人。我让江南来的周元淮先生给我起名。怎么样?”

众人顿时哗然:“他给你起名啊?”“我听说他们说他懂很多,连宫里都希望他去京城给皇子教书呢!”“真的嘛?我能不能也让他给我孩子起个名字呀?我是轮不到了。”

梅三娘眼尖,站在门口隔着老远看见周家人过来。她忙和周围一圈人交代:“今天不行。今天周家人来给我过生辰。过两天你们自己去问呗。”

她踮起脚朝着周元淮以及周家两兄弟挥手:“先生,先生这边。”

周元淮挥着羽扇,朝着梅三娘矜持笑着点头,带着两儿子朝三娘方向走过来。他这段时间都在忙学院开办的事。办学院不是说一声,学院就能平地起。学生吃喝要管,日常若是住在学院也要管。更别说教书也要找人。

光他一个不可能每天教所有学生。

周子澹叫他给梅三娘起名,他当时顿了半响,看儿子的眼神都复杂起来。二儿子爱沾花惹草,他可听不少人当面调侃过。这第一次二儿子让他给一个女子起名。

再听关于梅三娘的二三事,他便应下了事。

周元淮走到梅三娘面前,从怀里取出了用红绸包着一份礼:“里面是名字。我要是家里有个姑娘,必给她取名子涵。三娘不同。三娘性坚志远,品德高尚,唯有仙子可媲美,我便起了‘子芝’二字。”

梅子芝。

有学问的人就是会说话。梅三娘这暴躁脾气硬生生被说成是“性坚志远”,还被夸品性和仙子一样。饶是梅三娘自己都面红耳赤起来,感觉对不起这听上去温和的名字。

她接过红绸包的礼,朝周元淮恭恭敬敬行了礼:“先生里面请。三娘往后必不负先生所望。”

就,少拿几次棍子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读者天欲雪提供灵感梅子汁>w<

第16章

文/乃兮

牍名流程,无非是祭拜,祖母说两句,随后请周元淮先生在木牌上写梅三娘的名字,并挂到屋中房梁上。其后参宴的大家吃吃喝喝,算是喜庆热闹一番。

祭拜有祖母梅菊操持,从早上开始忙,找了一群阿婆以及周城祭祀一起咿咿呀呀。整个办得相当隆重。其后便是牍名挂牌。

一般人家孩子牍名时年纪小,挂木牌的事情都是长辈操持。到了三娘这里,三娘已然成年,则由三娘亲自挂木牌。

周元淮取了笔墨,在木牌上专注写上了名字。写完后将木牌放在一旁等墨晾干。梅家两兄弟欢兴鼓舞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两串炮仗,噼里啪啦放了起来。

梅三娘笑着看看自己新名字,满意去宾客那儿晃悠一圈,回来再看看自己名字。

一副很是喜欢的模样。

周元淮身为长辈,颇为好笑看着姑娘晃来晃去,轻微摇了摇羽扇。他给其他人起名字时,从来没有人会如此直白将内心所想表达出来。

人总是好面子,喜欢不喜欢都很是委婉,只有部分文人爱下笔时将满腔情绪表达出来。他等笔墨干后,亲自将木牌交到三娘手中:“去挂上吧。”

梅三娘高兴应声:“好!”

她几乎眉眼连带着头发丝都带上了愉悦,拉过一个板凳,踩着板凳亲手将木牌挂在梁上。木牌转动,上面黑色的名字连带跟着一起转动。

不少观礼的人纷纷鼓掌,主要是凑个喜庆。

周城毕竟是个村子,这拜宴已经算是大过生辰。到了吃喝阶段就没什么正事,多是街坊邻里互相唠着话,并且相携商讨第二天的过节的事。

周家人和周城虽说都带上了“周”字,然而周元淮和周子淙看着文质彬彬相当有礼,吃饭细嚼慢咽,用筷几乎不怎么说话,确实和周边人有些格格不入。好在他们坐在主桌那边,并没有什么大碍。

周子澹不同,对周围满是兴趣。眼神就没完全落在桌上菜过。

他吃到八成饱,人起身跑去招呼三娘。

明天过节,村里头不止是要给三娘他们过成人礼。周城不少人还有跳舞赛马斗牛射箭拔河各种有趣的事。三娘正眼眸发亮搓手和严家娘子说着自己要不要也参加。

严家娘子正说着:“你过成人礼那么忙,又跑去参加这些。布都不染了吗?”

梅三娘想着宅子里的布:“布要晾干。晾的时候我也没法上色。我们染布坊还要参加集市,帮忙布置这里那里的。”

周子澹喊着:“三娘三娘。”

严家娘子和梅三娘正聊着,没听见。于是周子澹凑过去冒了头,嬉笑和三娘招呼:“三娘!我给你准备了礼。”

严加娘子被吓了一跳,眼神奇怪看了眼周家二郎和梅三娘。怎么这两人这么熟络?三娘生辰,周家人进门不是送了礼,周家二郎专程再送一份?

梅三娘也诧异看向周子澹:“你给我准备了礼?”

稀奇,简直像是见周子澹重新做了人。

周子澹咋舌了一下:“怎么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我不该单独送一份礼么?”

严家娘子眼神更加复杂,复杂中亮起光,竖着耳朵就想听听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可以让人单独送一份礼。

“……”梅三娘听着话,明知道周子澹是好意,却偏偏手上发痒。她拽着周子澹往边上走。

严加娘子调侃:“哎哟,有什么话不能在我面前说了?我和三娘是什么关系,难道还不能听一听了。”

周子澹被拽走,依旧没闭嘴。他打趣留下话:“那看来我们更不一般点。”

在严家娘子的调侃式爆笑声中梅三娘气得一脚踩上周子澹的鞋:“你说的什么话呢!送什么礼?好好说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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