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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陛下天天碰瓷(67)

作者: 乃兮/奶酪西瓜 阅读记录

秦少劼问容宁:“你要拿第一么?”

容宁反问帝王:“陛下要拿第一么?”

秦少劼对第一没什么兴趣。拿了第一,等同于手上弓箭留在自己手中。这显得他这个新帝很抠门。他指了一个方向:“既然我们都没兴趣,那朝着这边随意逛逛。射一两只可以当晚上的菜。”

羽林卫很快将马匹牵过来。

秦少劼利落翻身上马,落在旁人眼中便是帝王身体康健!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落在容宁眼中,这是帝王打算请她一起吃晚饭,食材现打。在行军打仗时,一口新鲜的肉极为难得。在永安园里,食材新鲜却少了一些趣味。

现在正是趣味与美味并行!

容宁当即一样翻身上马:“一两只哪里够。吃肉就要吃得尽心,要和所有人一块儿吃。”她拿起了自己准备好的弓,单手扯着缰绳,“我给陛下多打两只,不算比赛里。”

秦少劼:“好。”

被豢养惯了的牲畜,半点不懂野外有多凶险。他们看到人和庞然巨马会慌乱一下,而这点慌乱没有让它们原地跑路,反而让它们原地蹲下一动不动。

于是不管文臣武将,基本上一路打过去,每个人都收获颇丰。今天成果很可能又是连吃带拿,还能送一些回家里去。

这种程度的狩猎对容宁来说太简单了,简单到要不是秦少劼在身边,她能当场放弃。没有挑战难度的比拼一点乐子都没有。

但她打猎的速度逐渐放慢,到最后已经有点懒得拉弓。与其打猎,不如看帝王打猎。

不过,秦少劼行不行啊?

容宁时刻关注着帝王脆皮的身子。这一个月以来,秦少劼在郭院判的调养下没怎么咳嗽,也没怎么头疼,可她还是觉得秦少劼稍微多动一动就很容易生病。

今天天气热,她见人额头上渗出了一丝薄汗,准备提醒人休息休息,突然眼睛余光瞥见一点不对。

她浑身凌冽势起,当场拉弓冲着那个方向射去。

第一箭刻意射空为警告,第二箭随时准备跟上,带着她暴怒的呵斥:“滚出来!”

骤然间,所有侍卫围住帝王,用人身护住一国之君。这群人纷纷取出弓箭与刀剑,警惕看向容宁刚才射箭的方向。

一个瘦小浑身黑脏的十二三岁少年,抱着一捆草叶和一只肥鸡颤巍巍摔了出来。他头发全部枯黄,里面夹杂着枯草与树叶,衣服破旧肮脏到几乎与泥土同色。

硕大的肥鸡麻溜见状挣脱少年,试图逃窜前往别处。

容宁第二支箭射出,将肥鸡当场射杀定死在少年面前。她知道秦少劼身边刺客多,此刻冷着脸抽出了第三支箭,对准了质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没人知道这样一个孩子是怎么会出现在京郊狩猎场。

秦少劼透过侍卫看到这么一个孩子,微愣:“京城外还有乞丐流民?”

他以为至少京城以及附近,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父皇和他的治理下,百姓不该如此狼狈。

少年见到了贵人,根本分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十二三的少年没见过将军也没见过皇帝,所见最大的官只有四品知府。

他朝着人仓皇磕头,带着浓重口音:“大,大人!昂进京,进京想要见皇上!昂乡亲们在后头。昂迷路了。是不是……走错了?昂没找到城门。饿,饿了……”

徐缪凌带着人从队伍中出列,抽刀向前。

他走到少年面前,身为锦衣卫比容宁更无情,当场卸了人下巴,并快速将人捆了起来。他们本就是同一个打斗套路,连携下巴的姿势都相同。他检查没有毒药和暗器后,将人下巴重新装上,彻底摸了衣服脱了人鞋,检查确定没有任何武器。

徐缪凌转回头禀告:“是普通百姓。”

第52章

地上的少年被突然捆起来, 狼狈茫然。

少年意识到自己真的被捆住了,而捆住之后很可能进不了京城,当场猛然剧烈挣扎起来。他身上穿着是粗糙的麻布, 脚上的鞋子已经磨破露出脚趾, 就连鞋跟后头都有个圆洞。

一挣扎,鞋子直接掉在地上。

他惶恐又不甘,只觉得旁边被猎杀的鸡好似就是他的下场。

“大人,昂错咧!您放过昂吧!昂要进京——”

他挣扎蠕动,可又全然无法挣脱绳子。

容宁皱眉, 握紧了配剑想上前将人把绳子割了。但她又知道现在还不能确认面前人真就是普通百姓,也不能确保百姓不会伤人。

秦少劼用那柄奢华的弓拨开挡住他的侍卫。他露出大半问人:“你见皇帝要做什么?上告有冤?说不定这有人可以帮你。”

人心难测。为了防止百姓诬告,也为了防止百姓借更高的权势打压基层官员。凡越级上吿都要受杖刑。能让人甘愿受刑都要越级吿的案子,才会让人相信是真有冤屈在。

但包括大理寺都没人料到, 这一度导致有一群百姓会奔赴到京, 不管案情是否有冤屈, 先纷纷在京中自残。人在无所可失去的绝境, 可以做出各种离谱的事, 甚至扭曲黑白是非。

后来诬告案一多, 杖刑几乎取缔, 但京中也一般不再接受越级上禀的事, 除了死刑一定要过问之外,多是京中巡官去地方巡查, 看是否有冤案错案或者百姓有案要控告。

只是很多百姓未必能等得到巡官。

少年徒步走了那么远,又饿又累,挣扎过后很快力竭。

他仰头伸长脖颈, 想相信,又咬了咬牙:“我不信。”

秦少劼略作思考, 点了点容宁:“这是容宁,容少将军。定国公一家,你应该听说过?”

容家在民间的名声极好。少年望向容宁,瞪视了半响,连脖子上的筋脉都绷紧了:“……真的吗?”

容宁朝着人点了下头:“我是容宁。”

她翻身下马,迈步走到少年面前蹲下,尽可能让自己能和人视线对上:“你说,我听。”

少年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寄予了一丝微弱期望:“昂家里是挖石炭的。”

容宁从少年人这黑漆漆的模样里看出来一点。她视线落在少年被捆起来的手上。手上有老茧,指缝里满是赃污,能看出没有说谎话。

“京城里派人来说要将木炭改石炭,以后要很多很多。咱们就要多挖一些。这没什么。”少年说快了,嘴唇干裂渗血有点疼。他不得不舔了舔唇让自己好受点,“但税高,要的紧。挖慢了要被罚。很多人干不动。之前下了一场雨,地方都被淹了。挖不了!”

本来只是普通干活,如今搞得像在做劳役。

少年不是不能吃苦,只是看不得大家一起受苦看不到好处。他颤着声讲着:“干的活要多,钱不多。大家很容易病。病了没有钱开药。好多家就这么一两个干活的,累垮了家里就没人了。”

容宁知道秦少劼想要将全京城烧木炭改为石炭的事。上月起,此事有户部、工部、惜薪司一起处理。最早去山西看煤矿的应该是工部和惜薪司,他们带了京营侍卫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