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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陛下天天碰瓷(50)

作者: 乃兮/奶酪西瓜 阅读记录

秦少劼见户部尚书到了,没吭声,晾着人。

户部尚书原地站了会儿,本来坦然的心忐忑起来,思考户部最近又哪里触了皇帝霉头,惹得人不高兴了。新官上任能三把火,新帝上任不得多烧点?

他犹豫悄悄抬了抬眼皮:“陛下让臣过来,是有什么要事让臣去办么?”

秦少劼将一本折子丢到旁边:“户部一向掌管黄册和鱼鳞图册,每十年一更新。是么?”

户部尚书没想到新帝提这个:“是是。一式三份,户部留档一份。黄册写的是天下户籍,图册是天下地形,其实每年都会更新,只是十年大统,是查漏补缺并誊抄登记。”

“这十年各地矿山如何?朕记得京城之外就有好些民窑,可以取石炭。”秦少劼如此发问。

户部尚书微挺直了背,察觉到新帝对矿产有兴趣:“京城外的都是些小矿山,要说大的,还得往山西去。这石炭便宜,冬日给老百姓取暖用正好。”

“百姓用石炭,宫中用木炭。”秦少劼问户部尚书,“百官也用木炭。能不能改石炭?”

户部尚书愣了下,随即开口:“陛下,这不妥当。精木炭灰小,也不像石炭有味。石炭烧久了容易将屋子熏黑。再者百官要是和百姓一样……”

容宁跟着听,听着户部尚书说了一大堆的木炭好处。她心里头嘀咕,木炭是好用,但石炭也不算太差。再者木炭也有好有次,次的木炭烧出来未必比石炭好。

秦少劼站起身来,把折子直接朝着人砸过去,紧锁眉头:“边塞树都快被砍完了,鱼鳞图册年年更替没给你们户部长点心么?兵部年年来报边塞沙尘大多植树,种的没砍的快!”

容宁眨巴眼:哎,边塞沙尘是很大。

树被砍多了,天然抵御的屏障就会减少,不止沙尘的问题。他们还得建更长的城墙来防护外敌。城墙需要将士驻守,会需要更多百姓。

没想到秦少劼会想到这个!

难怪先帝非要传位给秦少劼。以小窥大,在京中却能敏锐知天下事。

户部尚书犹豫:“这也不全归咱们户部……”

话还没说完,容宁就见秦少劼晃了晃身子。她下意识上前想扶人,见人几乎是摔到座椅中,当即怒火中烧。

“吴大人!”容宁呵斥,“不要找借口!陛下要被你气坏身体了!”

第39章

户部尚书吴大人胆子再大, 也不敢拿皇帝的身子开玩笑。

再加上容少将军在,指不定边塞一事就是容少将军提的。不论先帝还是新帝,对边塞一带多年挂心, 少不得半点懈怠。

两任帝王看在容家代代出生入死份上, 责骂小惩个文臣,不过是开个口的简单事。对于有更大野心的文臣而言,被小惩则代表着仕途止步。尚书是二品官,上面还有从一品与一品。

不提升官,吴大人还感受到了从容少将军身上冒出的浓重杀意。

这位少将军上过战场, 屠过异族。身上所带的肃杀真冒出来,不比锦衣卫指挥使宝坤差。

想起面前这位看似单薄的帝王上位时惹起的血案,吴大人额头直冒汗,当即躬身行礼:“臣惶恐, 多亏陛下提点。户部实在事务繁忙。臣谨记不可因事小而不为, 稍后必将带人彻查近年全京城木炭支出, 并与内库商议, 大力推行高品质石炭。”

他把活领了, 暗中给兵部尚书记了一笔。

隔三差五来找他要钱, 年年写折子, 没完没了!。

他顺带换了个方式喊穷:“正好木炭开支一减, 能省下一点钱,多拨给明年科举。”

容宁抿唇, 捏紧腰间长刀。她刚才贸然开口已经逾越,现在不该再说什么。

经历过科举厮杀进入官场之人便是如此,哪怕碰上窘境, 也会靠口舌来夺得生机,讨一层好。比起文臣来说, 容宁更喜欢武将。

军中为了管好性子各异的将士,必然会把军令放在第一。偷奸耍滑一类的,在严苛的军令和高强度的操练下,想都不用想,很难实施。

秦少劼揉了揉头,似是缓和了一下:“明年科举重要。科举是交给礼部尚书筹办,你记得去找他。开矿一事不可从急,免得妨碍百姓生活。”

吴大人见事揭过去,隐隐松口气:“是。”

容宁不看吴大人,视线更多落在秦少劼身上,而秦少劼见吴大人应了话,便点了折子:“捡回来放着。回去也和兵部说一说,让人别只顾着上折子,赶紧去种树。树怎么也要三五年才勉强有点样。”

吴大人拱手:“是。”

折子重新被放到桌上。吴大人离开,屋子里再度剩秦少劼和容宁。

容宁太过担忧,她明明只懂得治外伤,还是没忍住趁机摸了把帝王脉象:“陛下还头疼么?”

秦少劼微微后仰,悄然收回手,恹恹叹息:“朕没什么力气。劳烦容宁给朕按一按额角。”

帝王没穿昨天一身玄色,换了身藏青。藏青比玄色更亮眼一点,又带着威严,让人无法轻视这面色浅淡的一国之君。

微后仰后,容宁站在身侧能看到他垂眸掩下神情的睫毛,能窥探到他带有筋脉的白瓷脖颈。如同引颈的长鹅,将性命都敢交付到她手中。

容宁面无表情:“臣给陛下倒茶水。”

秦少劼应声。

容宁去边上给帝王倒水。

她指腹处还留恋着刚才的触感。面无表情的神情下,藏着她很想大骂秦少劼的心思。这脉搏恐怕比吴大人都稳健!

昨天郭院判在诊点什么?难道是她当年跟着郭川学的微弱皮毛,诊出来的东西不一样的么?还是按的时间不够久,只察觉到了稳健的一段,没有察觉到错乱?

容宁带着一点警惕,很快又将这点警惕放下。算了,反正他真要对自己做什么,武力上他打不过她,权势上她注定从于帝王。容家忠心,他也不可能闲着没事对忠臣下手。

以前秦少劼装病之类很是有用。现在没有必要。一位身子健康且强势的帝王,对群臣来说才说才更重要。

容宁说服自己,将茶水放在桌上。她视线落在人身上,颇为感慨,还是一如既往的脆皮。

总而言之,容宁对君王之位的敬重是越接触越少。

不能怪她,要怪也只能怪秦少劼居于帝位,但行事作风越来越离奇,非常有她小时候的风范。

皇帝日常颇为无趣,一上午就在处理政事。到了午间用膳,用完走两步,算作小憩。这一个小憩,又是两人在观湖台喂鱼。

这姿态让旁边负责养鱼的太监胆战心惊,生怕今天锦鲤又吃撑。

容宁跟在秦少劼身边:“陛下不睡一会儿?”

秦少劼淡淡撒着鱼粮:“下午要批奏折。”

容宁真是搞不明白,天天怎么那么多奏折。一群文臣好像全不在干活似的。她再次重申:“陛下该睡一会儿。您身子不好。”

秦少劼:“朕有药。”锦衣卫专供提神醒脑丸子。

容宁:“……”嗑药干活未免也太拼了吧?她上战场都不带这样,皇帝好好在京城,怎么全然不顾及自己身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