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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声音(19)

最后她撇下边牧牵着藏獒,一路小跑去了约架巷。

本想着无事最好有事制止,蒋以声在这边人生地不熟指不定被欺负。

可当临春扶着墙跌跌撞撞跑进去,却硬是停住了脚。

巷内肉眼可见范围内,横七竖八倒了三四个人。

蒋以声是唯一一个站着的,甚至还颇为悠闲地插着兜,用鞋尖拱了拱其中一人的小腿。

“继续啊?”

这句话临春没看太清,但不妨碍她此时觉得自己是傻子。

藏獒护在临春身前,嗓子眼里发出威胁的呼声,已然拉开战斗前的架势。

蒋以声有所察觉,往巷口这边抬了抬眼。

蒋以声:“……”

他收回了腿。

临春摸摸藏獒的脑袋让他放松,顺便又把狗绳牵紧了些。

她指指蒋以声,又指指巷子外。

蒋以声颌首,示意临春先走。

临春转身时还在担心地上躺着的人,下一秒他们就原地起身,头也不回地相互搀扶着从巷子那头跑路了。

临春:“唔。”

装的好像啊。

“来救我的?”

她偏头对上蒋以声笑着眼。

对方迈开几米,优雅地保持好距离。

临春知道他怕狗,特地把藏獒往自己的另一边拽了拽,没好意思点头。

蒋以声:“谢谢。”

中午的太阳很晒,临春踩着从叶片中洒下的零碎光斑,把他从头到尾看上一遍。

除了外套和裤脚沾了着泥灰,人好像是一点事都没有。

对面三四个人呢,有这么厉害吗?

临春心里犯嘀咕,忍不住问:{你还好吗?}

蒋以声没看懂这个手势,拿出手机让她打字,临春却摆手连连拒绝。

看样子是赔怕了。

蒋以声笑笑,收起手机。

两人在下个路口分开,临春目送对方远去。

蒋以声似乎很爱穿黑色,深色的长裤显得他个子很高。

也的确挺高的。

跟他说话都得抬着头,怎么着也有个一米八了。

临春正盯着那个背影发呆,可下一秒,对方却意外地转了个身,接住了她的视线。

蒋以声倒着走了两步,最后停在原地,说了句话。

因为距离太远,说出来的话临春并没看得太清。

她还以为蒋以声还有什么事情找她,便牵着藏獒过去。

蒋以声倒也没想到临春会过来,歪歪脑袋问他怎么了。

姑娘家的眼睛有些圆,瞳仁是很深的黑。

碎发搭在眉前,衬得额头皮肤很白。

一副不经世事的天真模样。

临春把狗绳背在身后腰,藏獒坐在她身后一米,眯着眼睛打量着蒋以声。

蒋以声嘴角噙了丝笑,微微俯身靠近了些:“我说——”

他说完这两个字顿了顿,又和课上一样只做了口型:你怎么、偷看我?

-

临春去书店打扫完卫生后脸都是红的。

她用井水冲了好几遍才勉强消下爬上脸颊的燥热。

藏獒趴在门口打哈欠,掀掀眼皮看临春的目光似乎都多了一层揶揄。

临春蹲在他的身前,拍拍他的脑袋。

下午上学时,蒋以声换了身衣服。

临春从他的身后绕过,坐下后把目光投向窗外。

这次一定不看他。

她拿出英语课本开始背单词,没一会儿蒋以声却先递来纸条。

【我哥的事你知道多少?】

临春偏了偏眼,蒋以声下巴抵着手臂,一副晕晕欲睡的模样。

她把纸条拿过来,写上长长一段话。

她和蒋以言的交集仅限书店,因为在临春的印象中蒋以言好像就没出现在镇上。

对方要么在书店里安安静静地看书,要么就在琴房里教她钢琴。

临春只知道他从很远的地方来,每次待个两三天就得回去。

再多的,就在闲聊中知道他家里有个弟弟,和自己一个岁数,钢琴也是他教的,学得没她好。

至于蒋以言是做什么工作、来这里干什么的,临春都不知道。

蒋以声盯着那句“钢琴学得没我好”,没忍住笑出声。

临春脸上也有点烧,用笔追加一句:【我已经知道他在哄我了。】

“我哥就这样。”蒋以声声音很轻。

他的思绪被蒋以言拉的很远,脸上的笑淡了不少。

临春攥着手里的笔,把少年的失落看在眼里。

【小蝶是谁?】

她问道。

蒋以声耸了耸肩:“不知道。”

临春憋了憋,把草稿本收回来,以为蒋以声不愿意告诉她。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几分钟,临春起身把黑板给擦了。

赵老师意外出现在教室外,告诉她准备一下下星期的演讲稿。

她来得低调,闹嚷得班级都没发现她的存在。

临春点头应下,她便转身离开了。

演讲稿写得很快,临春从初中写到高中,已经自成一个模板。

蒋以声饶有兴趣地扫去几眼,十分自然地伸手拿过临春的草稿本,在上面写下一句话。

【你怎么念?】

他挺好奇的。

临春看看自己的草稿本,拿过来放回桌洞里。

顺便给他打了个手势:{要你管?}

有情绪了。第二节课下课的大课间,临春把演讲稿交给赵老师。

赵老师顺便把一本生物练习册给她,让她给蒋以声。

临走时在临春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赵老师蒋以声中午打架的事儿。

本应秉公执法的事儿,但…临春又开不了这个口。

要是蒋以声被欺负了,她肯定要报告老师给他找回公道。

但可是中午是蒋以声欺负别人…还打的人躺地上起不来…

{怎么了?}赵老师打了个手势问她。

临春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连忙摇摇头回教室去了。

她尽量忽略那些令人不适的目光,闷头往前。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用手指点了一下。

临春吓得一缩肩膀,回头一看是蒋以声。

对方从她手里拿过练习册,视线往走廊后瞥了一眼:“说你呢。”

临春从嗓子眼里细细哼了一声:“嗯。”

“你知道?”蒋以声略微诧异。

自然是知道的。

她甚至可以想得出来那些人是怎么说她的。

“不生气?”蒋以声和她一起往教室走。

临春沉默片刻,缓慢地摇了摇。

蒋以声很轻地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

说不生气是假,但是更多的是害怕。

临春因为聋哑,从小在学校就没少被欺负。

别人逗她笑她,甚至打她。

扯辫子扔书包都是小事,最怕的是有人假意和她做朋友,再曲解她的手语,惹来一系列麻烦。

她一肚子委屈和老师说,老师还嫌她烦,不想看她写下来的、密密麻麻的解释。

后来父母去世,家里的天塌了半边。

大姐一直担心临冬的病情,对临春鲜少关注。

临春也不抱怨,像是一只寄居蟹,把自己一点一点缩进找到的贝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