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拎着长刀走出了房门，这是一栋三十层高的公寓，每层楼像迷宫一样复杂，大大小小的房间交错其中，即使在末世前，每层楼的光线都很暗淡，每个拐角处都十分黑暗，像是有什么怪物会突然冲出来一样，末世后，这些拐角变得更加阴暗，从外面透过的微弱光线根本照透不了这样的黑暗。
这里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藏在顶楼的话，在路上游荡的丧尸很难发现人类的踪迹。
阮林提着刀，在黑暗里行走。
末世后的电梯早就废弃不能使用，四周的地面上散乱着许多杂物，有些是末世前人们慌乱逃亡留下的，有些是末世后的猎人留下的。
和那些电影里的魔窟一样，大楼的地面上还有一些人类的骸骨，只是这些骸骨多半已经被踩碎了散乱在四周。
阮林像没看到这些一样，慢慢得行走着，突然，他的背后传来一阵风声，他的手中的长刀挥舞出一丝残影，接着血液疯狂喷洒而出，溅了阮林半身。
阮林看着轰然倒下的怪物尸体。
这个东西就是先前，和王刀他们一起，在城外看见的怪物。
阮林用手抹掉自己脸上的血液，然后提着刀继续下楼，楼梯里有一些死去的丧尸，无一例外，它们的胸膛都已经被掏空了。
离开了大楼，街道上终于出现了零星的几只丧尸，阮林飞速冲了上去，接着刀光闪过，这些丧尸全部被劈成了两半。
他掏出这些丧尸的心脏，装进了自己带下来的袋子里，正准备上楼时，又在街角看见了一只怪兽。
他看着这个怪兽，就见怪兽突然转身离去。
阮林看着已经离去的怪兽背影，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他伸出还算干净的那只手，握了一下胸口的项链，最后往大楼里走去。
大楼里当然没有可以供阮林清洗身体的水源，所以当房小维已经抱住肚子，想在床上打滚时，就看见阮林半身血液，提着布包走了回来。
他把布包交给房小维，房小维愣愣地看着阮林身上的血液——除了那些猎杀海兽，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阮林身上有这么多血。
“不是我的。”阮林说。
房小维看着阮林，“你遇到了什么？”他问，如果只是丧尸，阮林肯定不会这样，那么他到底遇上了什么？
“怪兽。”阮林有些疲累地揉了下眉心，他知道这疲累不仅是因为来自于和怪兽战斗，更是因为其他方面，“我遇到了两个怪兽。”
房小维立即直起身子，即使背后的伤口令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还是忍住了疼痛，看着阮林身上的血迹，“你受伤了没？”两个怪兽？房小维到现在还记得那些怪兽有多么难缠，即使是阮林也和它搏斗了很久，而现在阮林居然遇到了两只怪兽？房小维紧张地看着阮林。
“我没有受伤。”房小维的关系令阮林的神色缓和了不少，他看着房小维手上那个袋子，“我去替你加工一下。”
房小维看着阮林提着布袋就准备离开的背影，一个问题脱口而出——
“你不觉得很奇怪？”房小维突然问。
阮林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他看着阮林，原本一直想忽视这个问题的房小维，突然有了试一下的念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说，“为什么我要吃丧尸的心脏。”他努力忽视掉自己胃里的饥饿询问，“正常人应该不会吃……”他还准备说，就见阮林已经回头，于是就停下了口中的话。
阮林回头看着他，“你说得对，正常人应该不会吃丧尸的心脏。”他补完了房小维口中剩下的那句话，他走到房小维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房小维，“你知道正常人为什么不吃丧尸的心脏吗？”
因为恶心？房小维想，不过他确实不知道，所以他摇了下头。
阮林挑起房小维的下巴，这是他第一次做出这种有些不符合自己一直表现出的形象的动作，他钳住房小维的下巴，力量大得令房小维觉得自己的下巴似乎会因为这样而断掉。
“在此之前，你没有离开过基地，对吗？”阮林问，他不需要房小维回答，又继续说了下去，“而且不认识猎人，对吗？”他没有等待房小维的回答，因为他不需要房小维的回答，他看着房小维的眼睛，“如果你认识猎人，走出过基地，那么你应该会知道一件事——人类不能吃丧尸的心脏，不能吃丧尸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他说，“因为一旦吃了……”他看着房小维已经有些慌乱的表情，一字字说道——
“你也会变成丧尸，就像被丧尸咬过一样。”
☆、第 33 章
阮林看着因为疼痛或者其他原因，而表情有些扭曲的房小维，他放下自己钳住房小维下巴的手指，“抱歉。”他说，然后停顿了一会儿，“你饿了，我去替你做饭。”说完，不等房小维回答，就拎着布袋离开了房间。
房小维坐在床上，下巴在叫嚣着疼痛，即使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的下巴此刻一定已经发红，再过一会儿，大概就是青紫一片——
你也会变成丧尸，就像被丧尸咬过一样。
房小维的脑袋里不断回荡着阮林的这句话，如果吃了丧尸心脏，那么其他人也会变成丧尸，阮林是猎人，所以他早就发现了，在自己第一次给他吃心脏的那一刻……等等？！
房小维差点没从床上跌下来，如果他没记错，阮哥也吃了，所以……房小维已经顾不上肩膀的疼痛，他立即下床，走出房间，找到了在厨房工作的阮林。
“你应该休息。”背对着房小维的阮林说，他的动作不快不慢，声音也很平稳，似乎并不意外房小维会来找自己。
面对这样的阮林，房小维却咽了口唾沫，他慢慢靠近阮林。赤裸着的上身有些寒冷，令慢慢走近的房小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慢慢靠近阮林，最后在离阮林一米的地方停下，“你刚刚说，一旦人吃了丧尸的心脏，就和被他们咬过一样。”他有些艰难地开口，心底不知道在犹豫些什么，最后他说，“而你也吃了，最开始我们认识的时候。”
“……如果没有记错，那是你趁着我昏迷的时候，喂给我的。”阮林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房小维，他的半个身体隐藏在橱柜下的阴影中，令房小维就算瞪大眼睛，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呃……是这样没错。”房小维不得不承认，他确实那么做过，“但是你后来也吃了。”他说到这儿，才发现这都不是重点，于是说，“我想问的不是这些。”
“那你想问的是什么？”阮林靠着料理台问，“我是不是人类？”
“不是。”阮林说，“我不是人类。”他慢慢走出阴影，把盘子里的东西交给了房小维，“就像你想得那样，我不是人类。”
盘子里的东西当然是那些丧尸心脏，只是此刻经过阮林的料理，已经不太能看出原本的形状，房小维在看到这个东西的那刻，一直被他忽视的肚子又叫了起来，他急忙拿了一块塞进自己的嘴巴里，然后边嚼边看着阮林，“那你是什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