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具尸体(83)+番外
而江乐在众人注视下,抬头愕然:“什么?谁给我送风筝了?”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芸嫂。
芸嫂被这齐刷刷的视线弄得一愣,小心翼翼对着江乐回话:“这,来人没说。就说您该是知道的。”
江乐一脸困惑,伸出手指挠了挠自己脸颊:“我不知道啊。”
哦豁。
周珍禁不住长吁短叹:“道是多情,实在无情。”
唐元更是直接呵笑嘲了一句:“竟是连哪一位都不知道,想来是确实博爱了一些。”
卓三咳嗽一声:“陌上风流少年郎嘛,谁没有那么点日子。”
唐元强调:“我就没有。”
江乐下意识看向唐元,睁大着自己的双眼:“你及冠多年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枚,当然是不懂我们这些少年郎的心思的。”
芸嫂和周珍看唐元的眼神禁不住微妙了起来。
“也不知道你去不去花楼寻姑娘,若是连这个都不寻,恐怕不太行。”江乐咋舌起来。她明知道唐元是什么性子,也揣测出来了唐元的想法,却偏生这会儿这么说。
而唐元听了这话,当下脸都青了。
卓三看看自己主子的脸色,很想笑出声说两句,可还是决定闭嘴不开口说话,命要紧。
“所以这个风筝,是谁送来的呢?”江乐见唐元气得不行,忙转移了话题,“来人就说了我是知道的?”
芸嫂点点头。
江乐这些天都沉浸在整理书籍中,还要去衙门处理公事,又要教授周珍,这日子一天天过得太过充实,几天过去像是过了几个月,对先前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好似发生得都太过久远,记不清楚。
她思来想去,忽然就想起了在凉县的那孩子:“啊。”
周珍在旁也跟着想了起来,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对着这个纸鸢了。
“既然是他送来的,那得空就去放风筝吧。”江乐却是很坦然,“芸嫂将这个风筝收好了,等哪天风大些,又是休沐日,我们去放风筝。”
放风筝总是一个趣事,实在不该去想七想八的。
江乐见芸嫂听了吩咐去将风筝放好,当即伸了个懒腰:“行了,我们继续吧。今日可要把这一块给整好,否则下一块更不知道要磨蹭到几日去了。”
唐元走到一旁,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江乐伸完懒腰,见唐元生气结束后脸上神情淡淡,就那儿待着看书,连名带字叫了起来:“唐修渊唐大人,你这几日没有公事要处理么?也不帮忙,在我这里干什么?”
唐元给书翻页:“你管我?我付了钱的。”
这话太有杀伤力。
江乐扯起自己的嘴角,拉出一个极为谄媚的,和卓三当年见她时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笑容:“……大人您说的是。”
卓三在边上瞅见了,嘴角还是没憋住,终于是勾了勾。
纸鸢的事情告一段落,可今日事情似乎是一件两件,就是不想让江乐好好去整理书的样子。芸嫂才刚刚将纸鸢收好,这才转头,门外又有人找上了门来。
她问清了来意,又过来禀告江乐了:“大人,外头有一名自称是潮州差吏的人寻来,说是找您问点事情。”
江乐抬头。
唐元翻页的手一顿。
“让人进来说。”江乐让芸嫂把人带进来。
芸嫂应声,便去门口带人进来了。
江乐正琢磨着今天怎么家里头那么热闹,等见到了来人,眨巴眨巴眼,带着一点迷糊:“潮州差吏?我怎么见着你有点眼熟……”
这差吏当即一个拱手,姿态可是恭敬得很:“见过江决曹。小人以前是凉县保正,后来随着袁大人一同去了潮州。”
原来是真的见过,就是当年在凉县验尸时的年轻小保正。
江乐若有所思:“这保正还能随意带走的么?”
差吏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多次要求的,我想要随着袁大人一起走,见识更多一些。袁大人在县里头也就带了我一个去潮州,如今平日里就做些跑腿的事情。”
这就来了永州了。
差吏说道这里还强调了一下:“不过这回找江决曹的事情,可好多人都想要来的,我可好不容易求到的。”
江乐听了一乐呵:“我这么吃香呢。看来不仅是我爱世人,这天下世人也都爱我。”
差吏噎住:“……”不,他不是那个意思。
好在江乐话是皮了一点,正事也没忘:“袁大人让你来找我是什么事情?”
这差吏也没再说那些有的没的,当下将事情和江乐说了:“袁大人近日刚接了一个旧案重审,是关于三本庵一个尼姑的案子。”
他细细将整个案子道来。
这三本庵原本就是位于永州潮州之间一个普通的尼姑庵,里头的尼姑有好些,这回涉案的这位尼姑,叫慧文。年纪也不小,出家有十来年了。十四岁出家,如今有二十七。
这尼姑长得是普普通通,个子不高,由于常年吃素上香,看着还挺慈眉善目的。
永州潮州临近三本庵的一些家中想要教养女子的,找不到合适的女先生,便会向三本庵借人。那案子初始,便是一户汪姓,找了三本庵的慧文,想要教自家快要及笄的女儿汪晴识字刺绣。
这家人的女儿本就识一些字会些刺绣,可再学点总没有错。总比平日里总想着出去逛逛玩玩好多了。
因此慧文就上门来教识字刺绣了。
三本庵毕竟来往路途有些远,不方便。
为了便利,汪父便让慧文在家中住下。他身为男子,平日里自然不好多管女儿闺中事情,而汪母过世得早,府中后母平日里虽说对汪晴较为友善,可总归更多是对自己亲生的更上心一些。
这一来二去,他们对于慧文和汪晴之间教与学的内容,就有些疏忽了。
谁能料到这慧文,教是教了,可偏生在其中时不时就教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汪晴这才十四,常年在闺中,对这些自然是不了解的,结果就酿成了大错。
汪晴后来有了身孕,愣是不敢和父母说,日日消瘦憔悴,最终一剪刀戳死了自己。
汪父找上慧文的时候,慧文自然是不认的。
她一是不曾带着男人入府,二是不曾带着汪晴出府,三是自己是个女子,怎么会惹得汪晴有身孕?她一口咬定那是汪晴自己对男子起了兴趣,怕是夜半偷出门,找了别的男子去了。
汪父大怒,差点打上了三本庵。
而三本庵佛门净地,再怎么香火弱,也不会让汪父这么闹腾,于是这两方就闹上了县衙门。
衙门里听了陈述,专程找了坐婆给汪晴验尸,又给慧文验身。
而坐婆肯定了慧文就是个女子。
这案子初审就此定下,后来汪父不依,重新翻案,可再找了一位坐婆,又是几番扰人探查了当初的情况,确确实实是如慧文所说,一不曾有男子入汪府,二不曾带着汪晴出府,三她自己就是个女子。
一年后,汪父还是又闹腾了一次,结局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