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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那具尸体(81)+番外

作者: 乃兮/奶酪西瓜 阅读记录

袁毅手不自觉摸上了自己的脸,垂下眼睑:“是么……”

盛生知道自家大人对自己那外貌情感复杂得很,平日里专挑好话说,这会儿见自家大人心情不算好,当即有些不敢再 说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看到了不远处正过来的差吏,双眼一亮:“大人,有人来找你了,看行色匆匆,是有正事。”

袁毅听了这话,手收回原位,顺着盛生的话,看向来人的方向。

那差吏是潮州吕昆给他留下的人之一,平日处事颇为谨慎,这会儿急匆匆过来,还是极为讲究规矩,先行了礼才再开口:“见过袁大人,属下有要事相禀。”

袁毅对差吏态度很好,忙问他:“什么事情?”

差吏简单扼要说了事:“衙门门口有人报案,说是要状告三本庵。”

“三本庵?”袁毅疑惑,“这是哪里的寺庙?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差吏细说着:“三本庵是个尼姑庵,建在永州和潮州之间。那块儿地由于较为荒芜,周边百姓较少,所以香火常年不旺,知道的人就更少。”

潮州和永州都有较为有名一点的寺庙,尼姑庵是女子去的多些,而女子较少会往这荒山野岭的地方跑。

袁毅是个男子,对这个没了解也是很正常的。

他先迈开步子,带着差吏和盛生往院外走:“状告什么?三本庵可是按规矩建的?是拜的哪位?”

差吏一一回答袁毅的话:“状告三本庵里的尼姑,说是尼姑庵里藏了男人。这三本庵确实是按照规矩建的,拜的是诸多菩萨,不过由于香火不旺,少有修缮,如今大多靠着里头的尼姑出来做些活计讨生活。”

听着日子过得着实贫苦。

“什么活计?”袁毅又问。

“有教人念佛的,有教人刺绣的,有教人识字念书的。”差吏说了一些例子,“如今女先生少,三本庵里的尼姑至少都会女红、念佛经之类。 ”

袁毅听了这话,大概了解了一些,只当是有人怀疑尼姑庵里头藏了人而已,想要他派人去看两眼。

可等到了大厅里,他见到了那有些年纪的中年人,还是顿在了当场。

那中年人脸上的胡须有好些日子未曾修剪,双眼里满是血丝。这中年人穿着的衣服质地并不差,怎么看来都至少是个乡绅地位的人,腰间还有一块玉佩,看着价格不菲。

他朝着袁毅大人当即就是行了一个大礼:“袁大人,请为草民女儿做主。”

袁毅没有直接应下,先让盛生去倒了一杯水给下方的男人:“可否细说说么?”

男人本以为袁毅不会见他的,没想到不仅见了,还如此和气,当即老泪纵横。他颤抖着双手,从自己衣服里取出了一迭纸。

他将纸一一摊开,摆在了自己面前。

一边哽咽,他一边说着事:“草民女儿,是用剪刀戳入胸膛,自杀的。死的时候,她肚子里有着一个四月的孩子。可她还未出嫁,才十四岁啊!”

“草民想将她留到十六,风风光光嫁出去。草民还特意请了三本庵的尼姑,来教她识字刺绣。可这尼姑竟是玷污了草民女儿!草民不是没有报过官。可,可……”

袁毅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忍不住重复了这人的话:“尼姑玷污女子?有了四个月的孩子?”

“草民也想不明白!坐婆甚至给尼姑验了身!坐婆验身两回,说尼姑分明也是个女子,怎么可能会让草民女儿有孕?”中年男子哽咽,“这等失名节的事情,草民不想大肆宣扬。可草民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这事莫名又奇怪。

袁毅手指微动,还是让盛生拿起了中年男子面前的那一迭纸。

那一迭纸上白纸黑字,写了整个案情的经过,包括最后结案定案的判语。

这人的女儿确实是自杀的,而死时确实是有了身孕。

那中年人还在说着当年的事情,这案子是当地知县断案。袁毅看向了纸上的时间。如今还有三个月,就要过三年期限,过了这个三年期限,这案子基本便不能再重审翻案了。

“既然是要重审案子,我这儿没不接的道理。”袁毅将纸给了旁边差吏,“这世道,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不是么?”

第65章 纸鸢

从边疆到京城,路途有一月有余。

白斐骑在马上,望着天边日头渐落,停下马匹,吩咐下令让人就在此地整顿入宿。

消息传下去,一时间整个队伍就散了开来,各自分成小队,寻着适宜的地扎营,准备就地过一晚上。负责伙食的士兵这会儿也都忙碌了起来,又是取食材,又是准备木柴去生火。

白斐下了马匹,丝毫不在意个人形象,就在地上坐下。

他的帐篷有专人会搭建,不需要他亲自动手。行军打仗本就这样,阶级分明。若是将领事事躬亲,那这仗也就别打了,早早回家算了。

余晖落下,人群这会儿看起来都披上了一层暖色。金戈铁马从冷意中脱离出来,大部分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带着即将要回家的欢喜。

下属中有人禁不住数起了日子:“这还有七日左右,就能到京城了。”

“还有七日啊!”

“这就只有七日了!”

不同人不同态度,吵吵闹闹,引得白斐心情破好,脸上跟着挂上了笑意。他的笑意只存在于眼内,唇角边上是半点没有流露出来的。

长久没有刮过的胡子颇有些凌乱。身上一套战甲和腰间的兵器,镀了一层橙红色夕阳光。纯黑色的马匹在边上喘着粗气。一切搭在一起,有一种粗狂豪放的美感。

似乎就差一碗酒,一饮而尽随后摔碗狂笑。

“七日。”白斐开口,声音低沉。这哪怕是低沉了,也是能听出有着欢喜的。

休整的时候,自然就有人开起了将军的玩笑话:“白将军两个孩子,一个都八岁了,一个还未满六岁,出生了都没见过。这回可算是能好好认认父亲了。”

旁边一阵哄笑。

白斐轻哼一声。

“哎,刚一出佛门,这转头成婚生孩子,临走前还中了一个,换成你们能行?”玩笑开着开着就带起了颜色。

顿时就有人接了下去:“哈哈哈哈哈哈!求佛不能救百姓,求佛也不能生儿子啊!”

白斐抬手就扔了一块石头过去,顺着人面皮擦过去:“就知道拿我寻趣。”

这话前半句是他当年说的,后半句可并不是。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阶级分明,却是气氛融洽。插科打诨,却也不会怎么损了将领形象。

白将军领出来的兵便是如此。

很快就到了用饭的时候。

出门在外,大多都吃的干粮,米二麦八的炒面,煮了水,配着盐和酱吃。如今越是靠近京城,伙食越是好些,偶尔能有片绿叶子还有肉干。

做干粮的炒面并不是如今京城里渐渐风靡起的面条面片,而是面粉。没水的时候就干着吃,有水的时候怎么吃都行,还有股甜味,平日收着也不易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