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佞臣凌霄(43)+番外

就算是不说以前只说现在,寿康侯府二小姐是嫡女,是正经诰命施夫人教养的长大的,又有东宫太子妃的宠爱,大小姐呢?一个陪嫁丫头肚子里出来的,身份高些的谁看得上?

一报还一报,凌霄垂首饮茶,当年欺辱他母亲的罪过,就让这对母女慢慢还吧。

隔日凌霄就听施夫人谈起了凌依的婚事,施夫人淡淡道:“定下的礼部尚书于大人家的长子,你爷爷好生打听过了,是嫡长子,如今他家里给捐了个同知,听说性情模样也不差,很配得上依丫头了。”

怪不得夏兰不同意呢,这个门第比起施家差的实在太多,但别人不不知道凌霄是知道的,选了这一家全是凌侯爷疼顾凌依的深意了,凌依的性子别人不知道自家人都清楚,这样的性子嫁到大家子里去那才真是把这一辈子都毁了。

若是凌依聪明就该感念凌侯爷,她是一个庶女,生养她的姨娘又是那个出身,嫁这么一家并不辱没她,反而嫁过去后婆家会忌惮着寿康侯府多多照顾忍让她,不失为一门好亲。

“您和爷爷看着好的那定然不会错。”凌霄笑道,“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定下来?”

施夫人命人把给凌霄剥好的干果拿来,笑道:“正月里不宜议亲,等过了正月就下小定,然后……怕是赶不到雉儿前面了。”

凌霄一笑不再接话,后来只听说西院里夏兰又闹了几天,但后来还是不了了之了,自古姻亲只遵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哪里会有她说上话的份。

马上就到了年三十,皇城下了一场尺高的大雪,瑞雪兆丰年,老皇帝很是高兴,领着皇族的人热热闹闹的守了岁,等都散了褚奕峰回到海棠院已经夜深了,正要洗洗睡了时章公公进来报:“白日里小侯爷派人送了东西来,主子在前面就没敢去说。”

“快拿过来!”褚奕峰登时来了精神,搓搓手道,“我自己看就成了,都下去吧。”

头一样是一个食盒,褚奕峰打开一看就笑了:正是那天他跟凌霄说的想吃的他府里做的糖葫芦。

红艳艳的山楂裹着一层亮晶晶的糖浆,里面的核掏出来了填上了红豆沙的陷,褚奕峰美滋滋的拿了个吃了,又取了一起送来的一个锦盒,打开一看,竟是一个银质的极精致的手炉。

手炉不大,上面刻着平安如意祥云,样子是褚奕峰从未见过的,想来又是凌霄自己画的样子打的,褚奕峰心里一暖,以前只是知道凌霄宠爱凌雉,经常为她画样子做些东西,如今竟然自己也得了凌霄亲自置办的东西了。

褚奕峰憨笑着捧着这手炉开心了半天,又打开一看,里面竟有一封信!

褚奕峰取出信来展开一看:

峰儿,你又长大了一岁,要听话,要平安。

———凌霄

短短的一封信褚奕峰来来回回读了好几遍,多日的思念尽数化为一股浓浓的暖意充满心间,经久不散。

第四十二章

久在府里无聊,凌霄趁着年下里家里无事就去了揽翠轩,两家揽翠轩的生意依旧红火,主事的人见是凌霄来了连忙迎到里间上茶,又拿了这个月的账册子来给凌霄看,躬身笑道:“这个月生意格外好,逢着这节下太太小姐们都置办了不少头面,咱们这边还好,分号那边因着挨着井头、花梨两大胡同近,那里住的都是贵人,年下的时候竟是卖断了货,紧着从咱们这里调了不少过去呢。”

“嗯……”凌霄不一会儿就翻完了一本账,淡淡吩咐,“十五的时候生意必然还会好,提前备好货。”

主事连忙应着,凌霄放下帐册,端了茶盏饮了一口:“秦龙最近来过吗?”

“来过。”主事点点头,“依旧是往那箱子里放了什么,上了锁又去了。”

凌霄放下茶盏,主事知意,躬身出去了。

凌霄去打开那大箱子,里面不过是一些大件的铜锡摆设,凌霄轻按箱壁一侧,一个暗格弹出来,凌霄取了随身带着一枚小钥匙打开了暗格,取出里面放着的几张信纸,凌霄就着不甚明亮的烛光看了一遍,闭上眼尽量将上面的事全记住,又打开信纸再次看了一遍确定记住了,接着取下灯罩将信纸凑到烛火边,等到火苗将信纸舔舐干净才转身离去。

正月里没有什么事,凌霄每日只是陪着施夫人凌依闲话家常,要不就是陪着凌侯爷下下棋吃吃干果,这天用了晚饭凌侯爷又将凌霄留下下棋。

文人雅士都是爱下棋的,各执黑白子相对而坐,再加上一壶名茶,不言不语间尽是风雅。

但凌侯爷和凌霄下棋向来是一人一个干果匣子,饶是二人吃相好但相对着咔哧咔哧的也不甚雅致。

万幸二人的棋艺都是极好的,略过不甚在意飘到棋盘上的干果薄皮什么的每盘都值得品评。

“你还在查张继的事么?”凌侯爷拿了两个核桃,手中一使巧劲,咔嚓两个完整的核桃仁剥出来,凌侯爷随手放在嘴里,笑笑,“你赢了这盘棋,我就告诉你,免得你无头苍蝇似的费工夫。”

凌霄闻言来了精神,费了半天心智,但最后还是输了三子。

凌霄淡然一笑,凌侯爷看着他的脸色,满意道:“不错,不骄不躁。”

凌霄给凌侯爷倒了杯茶,凌侯爷叹了口气道:“张家世代功勋,谁想到竟是到了张继这……唉……”

“所以孙儿才疑惑,到底张将军是为了什么举兵而反,更奇怪的是朝中平复了此事后竟然没有深究……”虽说从北部回来快半年了但凌霄心中的疑惑始终还在,“这实在不合情理。”

“你知道,早些年皇子争储时,太子妃如此疼爱你和雉儿都会多年避而不见,可见储位之争有多厉害。”凌侯爷淡淡道,“那时朝中权贵有些心思的都在站队,这不外乎就是押宝的事,当时太子……就是景王,本来是很看重张将军的,但……张将军从未回应过景王的好意,甚至曾经把景王送到他府里的珍宝直接在早朝的时候运到朝上来,水火不容就是如此了。”

将一个王爷送自己的珍宝带着来上早朝跟皇帝告状……凌霄失笑,这张继到底是有多恨太子?

凌霄道:“后来景王上位,竟然没有动手处理了张继……张继与太子结怨圣上还能让他手握大军?还是说,这次的事竟是太子谋划的?!”凌霄越想越想不通,皇子们当年挣储时到底是有多乱?

“呵呵,饶是太子贵为储君,但要杀一个世代功勋的将军也没有这么容易。”凌侯爷笑道,“要说是太子谋划的也不太可能,这天下以后就是他的了,为了除掉一个早年和自己结仇的人动这么大的干戈,还险些挑起了和匈奴的战争,这不可能。”

“至于圣上为什么敢用张继,嗨……圣上一直相信张继的忠心,本想着等到龙体真的不好时就将张继招回来赏一个闲职让他安养下半生,到底是晚了一步……”

“那就是张继自己举兵的?”凌霄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想,“当时圣上龙体抱恙,张继怕太子不日继位对自己不利,所以才反的?”凌霄隐隐觉得这样也不对,其后好像还有更大的隐晦似的。

“现在朝中知道此事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这关系到太子以前争储时的一些不便与外人说的晦涩事,所以就尽量的压下来了。”凌侯爷叹道,“一旦彻查就会翻出对储君不利的言论来,如今大事已定,张继也已经自尽了,多说无益。”

凌霄颔首答应了,他知道凌侯爷是怕太子知道了自己查他早年的事会震怒,但凌霄心里却有一个隐隐的想法,似乎挖出一些对太子不利的事还是不错的……

凌侯爷看着凌霄不由得的想起大军归来的前一晚自己在老皇帝那里说的话……

“老兄弟,这是朕给峰儿拟的封号,你看看如何?”老皇帝大病刚好精神短,脸色也灰白了一层。凌侯爷接过圣旨,蹙眉道:“二皇孙战功是大,但现在就封王……”

“如何了?”老皇帝笑笑,“他当不起?”

凌侯爷躬身道:“自然是当得起的,但还请圣上三思,如今四位皇孙中慧王天资最高,又是嫡长子,太子也是最倚重慧王的,如今圣上为二皇孙封王,虽是为了彰显二皇孙的战功,但这样一来总会给人一些揣测的依据,会以为您在将来立储一事上与太子意见相左。”

“太子早年吃尽争储之苦,从四个皇孙皆出自太子妃膝下就能看出来,太子是希望皇孙们日后可以和睦的。”凌侯爷看着老皇帝渐渐冷下来的脸色,丝毫不惧,继续道,“现在圣上却要提拔二皇孙的低位,等到皇孙们开始着眼储位一事时,现在埋下的隐患就会彰显出来,臣年事已高怕是不能看见了,只是为了将来朝中的动荡不安忧心罢了。”

言下之意,你到时候死了没事了,现在做的决定就会祸害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