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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草原爱情故事(4)+番外

沈岚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俯身握着习青的爪子晃了晃,“乖崽儿。”

第3章 色色之徒

努塔格从未这样热闹过,往日夜间只能听个风声虫鸣,今日沿着风一起飘来的,还有不绝于耳的丝竹声。

一曲毕,高座上的沈岚抚掌大赞,“好,好,好!”

他眼睛明亮,盯着下首几位衣衫单薄的舞姬,半晌挪不开眼睛。

习青冷眼看着他那副醉生梦死的样子,心里暗骂一句:色色之徒。

沈岚举起手中酒盏,遥遥一举,“美酒配美人,实乃一大美景。”

说罢猛地仰头,一口烈酒入喉,下一秒,白酒又混着血丝从沈岚嘴角流出来。

乐师舞姬见状皆是吓了一跳,就是习青也愣了片刻,而沈岚身边几位却一脸习以为常的模样。

小白放下手中酒坛,甩着袖子抹了抹嘴,“无所吊谓!慌什么?”

明心坐得远远的,手里的木鱼敲得“笃笃”响,看都没看沈岚,“阿弥陀佛,若能死在酒盏之中,也算一桩幸事。”

只有来福似是真的担心沈岚,一脸焦急地递上帕子,又小声念叨,“王爷这病拖拖拉拉到现在,若是将养着,说不准能好受些,您倒好,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喝酒?”

沈岚朝来福笑笑,算作安抚,而后边咳边朝下头挥手,“愣着做什么?接着奏乐,接着舞。”

他擦去嘴角血丝,揪着自己的衣领子咳了半天,饶是如此,眼睛依旧直勾勾盯着下面舞动的美人。

习青不想再看哪姓沈的丑恶嘴脸,扭过头去四处打量。

他虽被姓沈的留了下来,但依旧住在那个堆满柴草的小毡房中,这还是他头一次走出那个屋子。

而像他待的那样的小毡房还有十几个,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姓沈的到底住在哪个里头。

沈靖这样警觉,怕不是每天都要睡在不同的毡房中才安心?

习青讨厌不确定的东西,比如猜沈靖在哪辆马车,又比如猜沈靖在哪个毡房。

——因为他总是猜不中。

“小崽儿?本王的小崽儿呢?”

听到喊声,习青敷衍地回了一声:“汪。”

“来人啊!”沈岚已然喝的大醉,他朝一旁招招手,“去将本王那个掐丝珐琅牡丹盘拿来。”

闻言,明心突然抬头看了沈岚一眼,又默默垂下头去敲木鱼。

下人很快便将盘子取来,沈岚接过去,在自己案上挑挑选选片刻,又递给来福。

“来福,去,本王的小崽儿叫声这样虚弱,许是饿了,这些拿给他吃。”

来福满脸为难,“王爷,这盘子您从前可是稀罕得很……”

沈岚又重复了一遍:“拿给小崽儿吃,他是吃里头的东西,又不是吃盘子。”

“哦。”

来福低头看去,描着白牡丹的翠蓝盘子中盛着几样肉菜和几块精致的点心,仔细一瞧,甚至还特意摆了个盘。

习青就趴在沈岚右侧,来福正要蹲下把盘子搁在地上,又听见沈岚吩咐:“哪有在地上吃饭的,去,给本王的小崽儿搬张桌子来。”

来福:“……”

还真把狗当人养了?

下人不敢多言,老老实实搬来一张矮桌,来福将盘子搁在桌上,朝习青恭敬伸手,“小崽儿大人,请上桌用膳吧。”

习青瞥了眼沈岚的背影,没难为自己,他前爪搭在案沿上,小口小口斯斯文文吃起来。

姓沈的身为王爷,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最好的,从他桌上挑选下来的吃食也同那些粗鄙的糠谷不同。

习青头一次吃,连其中一些是何东西都没尝出来,只知道入口绵软,无需多嚼,单靠唇舌便能碾碎。

习青边吃边骂:好吃懒做的色色之徒。

这样想着,他愤懑不已,将那姓沈的恨到了骨子里,狼牙一呲,“嘎嘣”一声,上好的掐丝珐琅牡丹盘硬生生叫他咬成了两半。

全程目睹这一切的来福:“……”

他颤颤巍巍拾起盘子,极力想将其复原,可中间那道歪歪扭扭的裂缝始终无法闭合。

“王、王爷……盘……”

“嗯?盘什么?”沈岚醉眼朦胧回头看去,透过牡丹盘中间的缝隙同来福对视了一眼。

沈岚:“……”

“盘、盘……”他缓缓瞪大眼睛,“本王的盘!”

习青轻蔑一笑,看见仇人大惊失色的表情,心中快意不已,仿佛裂成两半的不是盘子,而是那姓沈的。

“王爷!”来福快哭了,“不、不是我弄的!是小崽儿大人!”

习青适时“汪”了一声,算作认下这桩罪名。

沈岚脸色青白交加,他接过牡丹盘缓缓摩挲片刻,忍痛挥手,“去,把小崽儿带回去锁起来,没有本王命令,不得放出来。”

习青:“……”

豆大的烛心下头,一双手正在摆弄两半残缺的盘子,努力半天后,手的主人似乎放弃了,将盘子搁在几上,长叹一声。

光线照不到的阴影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你如此稀罕这牡丹盘,为何还要拿给那白狼?”

借着烛光,沈岚一直盯着手边的盘子,眼中哪还有醉意,半晌后他才开口,“虽不知他选择留下是何用意,但总不能叫他真的当只狗,去捡地上的吃食。”

阴影中的人始终未露面,听了沈岚的解释,他又追问道:“随意取个白盘即可,怎么偏偏用牡丹盘?”

这次沈岚没有说话。

“你说猜不到他是何用意?他这样赖在这里不走,像白侍卫那样脑袋并不灵光的都猜到了。”

沈岚自然能猜到,毕竟他也是抱着相同目的来到努塔格的。

“沈靖的眼线查到了吗?”沈岚突然问。

“我之前说的那人,你先防着便是,沈靖若想在你身边安插眼线,必定不会只放一个。”

沈岚突然吹熄蜡烛,待眼睛适应黑暗后,他才从轮椅上站起身,缓缓走至那人身边。

“你说,沈靖明知狼族就在努塔格,为何还要将我贬到这里来?”

“为何?”

“因为他心肠一向如此歹毒,若我死在这里,沈靖便有了出兵的由头,届时整个努塔格,连只老鼠都无藏身之处……他日夜盼着我同狼族斗个两败俱伤呢。”

外头月光映入屋内,一条细长的光带打在地面,将面对面的两人分隔开来。

“我们同狼族,已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沈岚说着,眼中熠熠发光,“小崽儿或许便是我们取胜的关键。”

“阿弥陀佛。”黑暗中那人走到光带下,正是明心。

他合掌低诵,拇指间捻着佛珠,发出“嗒嗒”地细微声响,“可小崽儿施主,似乎来者不善。”

沈岚轻笑一声,语气不自觉带上些宠溺,“他从小便一个人长在斗场,无人教导无人照顾,长这样大已是不易,对外人有戒备心是狼族天性,朝我露出爪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罢了。”

明心:“……”

沈岚又道:“其实还是很可爱的,你没发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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