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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草原爱情故事(15)+番外

“过了努塔格,还有锡力烈,还有阿硖,过了阿硖就是荒漠,但越北越危险。”

沈岚叹了口气。

习青继续道:“不如过几日再去,夏初时,草原上会开满花,白的,红的,黄的,各种颜色都有。”

沈岚抬眼看向习青腰间的彩玉,“就像你的腰带这样么?”

习青摸了摸腰带上的玉石,然后垂下眼睫。

“比这个还好看。”

习青以为他一番话将沈岚唬住,可睡了个午觉再起来,却得知沈岚已经出发了。

习青脑子一懵:“他去哪了?”

守营的侍卫跳起来指了指正北,“王爷说他要去努塔格的神河看看,所以一路向北去了。”

“现在哪有神河?”习青眉毛紧紧拧起,连声音都不自觉高了许多,“北场连雨都没下过,神河都是干的——”

话音刚落,西边的天色突然变暗,眼看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坏了。”习青往前走了两步,“要起大风了。”

草原上若是起场大风,别说人,就连牲畜和毡房都会被卷上天。

侍卫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听说要起风,连忙把一旁的外袍穿了起来。

“习小哥,你也回去穿件袍子吧。”

习青转头问道:“他走多久了?”

“大约一个时辰。”

习青心里暗骂一句,先是回到自己房里取了一件羊皮袄,而后随便骑上一匹马便往北跑。

赶至下坡,他刚好同放牛回来的席朝遇上。

离得还远时,席朝便朝他大喊:“老大,要下雨了!你去哪?”

习青勒紧缰绳,胯下骏马停下来,围着席朝不断绕圈子。

“沈岚去了努塔格北场,我得把他找回来。”

“他疯了?这天淋了雨再叫风吹一下,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习青看了席朝一眼,眸中意味不明,“他不知道有多危险,我们刚回努塔格的时候,不是也险些死在那里吗。”

席朝抿起嘴角,“那你也不能去找他,他带的人多,肯定没事。”

“他们不识路,若是背着雨跑就全完了,更何况没了沈岚,我们连上京都进不去,我得把他带回来。”说罢,习青一夹马肚,骏马嘶鸣着冲出去。

黑云跑的比马还快,骤雨追上来,霎时便将习青浇了个透,他抬头看了眼天上长蛇一般的云,猛地拉住缰绳,转向为西。

努塔格草原辽阔,下起雨来也奇特,常常东边骄阳西边暴雨,但只要过了这条带状云,就是一片晴天,若是不熟悉的人遇上这种雨,一直往云飘的方向跑,便要一直挨雨淋。

习青眯起眼睛,待乌云从头顶过去后,他甩了甩脑袋,跟在雨幕后头,又转向为北。

翻过一道山头,风瞬间变大,习青叫吹了个仰倒,紧紧抓住缰绳才没摔下去。

越往北跑,习青一颗心愈发沉重,他尚且觉得发冷,沈岚那病秧子说不准已经叫风刮进坟里去了。

又跑了一刻,风已经大到寸步难行,习青从马上翻身滚下,紧紧贴在地面匍匐前进。

没过多久,前头出现了一条波光粼粼的浅溪,习青原地愣怔片刻——春季头一场雨,居然把神河给浇了出来。

再眯眼仔细看,神河边有一辆已经吹散架的马车,车身一半陷进河中,一阵风起,有什么东西从马车里掉了出来,瞬间被吹上天。

习青定睛看去,居然是沈岚的轮椅,他紧咬大牙,半蹲着身子小跑过去,钻进马车里一瞧,沈岚正躺在水里吐泡泡。

“醒醒!”习青一把薅住沈岚的头发,把人从水里提了出来,“醒醒!”

他使劲拍打沈岚侧脸,许是力气太大,几巴掌下去居然真的把人喊醒了。

“小崽儿……”沈岚费力睁眼,一张嘴吐出一口混着泥沙的河水。

习青气不过,板着脸大声训斥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越北越危险!”

沈岚咳了两声,似是十分委屈的模样,眼眶涌上泪水,他拼尽全力握住习青的手掌,昏过去前吐出一句话:“小崽儿,有人要杀我。”

听到这句话,习青心跳猛然停了一拍,他立时抽出腰间别着的短刀,警觉地四处看去。

可周遭别说人,就连比草高的东西都没瞧见一个。

有人要杀沈岚?是谁?

会是沈靖吗?

深知这里不能长留,习青一勒裤腰带,抓住沈岚的胳膊矮下身子,竟一下将人扛了起来。

风声掠过地面,沈岚缓缓睁眼,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土坑里躺着。

他左右看看,哑着嗓子问道:“我是死了么?这是你给我挖的坑?”

习青正把羊皮袄往沈岚身上裹,闻言一脸不耐烦地回道:“没死。”

接着又跟上一句,“快了。”

“我发热了?”沈岚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不知是手太凉还是头太热,两个差距较大的温度触在一起时,有种手不是自己手,头不是自己头的感觉。

接下来,一道更加炙热的温度贴了过来。

习青板着脸钻进羊皮袄中,往后一靠,胳膊一收,把近八尺的沈岚搂进怀里抱着

沈岚:“……”

习青顺势拍了拍沈岚的肩膀,“别乱动。”

“我应当是没力气乱动的。”沈岚替自己解释了一句,然后微微抬头看去,这样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习青的尖下巴和侧脸。

习青像个火炉一样,还是个顶漂亮的火炉,沈岚叫他抱着,身子果真暖和许多。

就是两个人的姿势有些怪异。

“是谁要杀你?”习青突然问。

“不知,但我猜是沈靖。”

沈岚一直靠在习青胸膛,他能察觉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习青的心跳声大了许多。

“他为何要杀你?”

“不知,但我身边肯定有沈靖的人。”

习青的心跳开始加速。

“那人是谁?”

“不知,但除了我,都有可能。”

简直是一问三不知!

习青叫沈岚一通废话气得不轻,他揪起羊皮袄把沈岚的脑袋也盖住,不想再听。

袄下面传来沈岚虚弱的声音:“小崽儿……”

习青怒斥:“别叫我小崽儿!娘们唧唧的!”

过了一会儿,羊皮袄被掀开一条缝,从中伸出一个拳头,颤颤巍巍递到习青跟前,慢慢展开。

只见沈岚掌心中立着一只草编小狗,耳朵尾巴一样不少,做的惟妙惟肖。

习青怔住。

沈岚又把掌心往他跟前凑了凑,“拿着,来的路上闲着无事编的。”

习青缓缓抬手接过去,轻轻一捏,指尖湿漉漉的。

“你编的?”

沈岚呼吸沉重,靠在习青胸前慢慢闭上眼,话也只说了一半,“我什么都会编,等回去了,我教……”

习青盯着草编小狗看了很久,又越过土坑,朝神河的方向望了一眼。

其实这里离他们族群已经不远了,只要沿神河往北再走一走,就能回家,那里有可以避风的石房,有温暖的被褥,有火炉,有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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