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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渍奶糖(74)+番外

傅辞洲把手一放:“这么残忍吗?”

还真不给他吃。

“我还点了一些烤串,一会儿就上来了,”袁一夏又把一瓶刚开的啤酒搁在了祝余面前,“老傅你手不方便就吃烤串吧。”

“可是我比较想吃龙虾,”傅辞洲看着周围人都嗦得咂咂直响,嘴馋的要命,“我其实可以直接用嘴剥出虾仁…”

他的话音刚落,傅辞洲面前的小碗里就多了一个虾仁来。

“嗯?”刚才还在和袁一夏说着话的傅辞洲迅速转过头来。

祝余正垂眸吃着虾头,碗边还有剥开的虾壳。

“别看我,”祝余把虾头往桌上一扔,“烤串上来就不剥了。”

傅辞洲嘴巴一撇,弓着身子就把脑门往祝余肩上蹭:“祝…小…鱼。”

“我靠,”袁一夏看不下去了,“你俩干嘛呢?”

“别管他们,”王应把袁一夏拽回来,“吃虾吃虾。”

四斤小龙虾很快就被解决完毕,啤酒喝了两筐,又加了四斤龙虾来。

祝余嘴上说着指给傅辞洲剥到烤串上来,但是烤串都吃完了,他还是在给傅辞洲剥虾。

“你少吃点辣的。”祝余嘴巴被辣红一圈,在喝了几杯啤酒后,人似乎也有点醉了。

“嗯嗯嗯。”傅辞洲把头点成小鸡啄米,恨不得抱着祝余狠狠蹭上一蹭。

“来来来,”每吃一阵就有人站起来劝酒,“再喝一杯。”

祝余放下手上的小龙虾,跟着站起来端杯子。

“酒量不错。”傅辞洲和他碰了一杯。

祝余脸上泛着红,垂眸看着啤酒,显出了几分呆样:“没,我要醉了。”

“真正喝醉的人从来都不会说自己醉了。”傅辞洲把目光停在祝余脸上,手腕一抬喝下啤酒。

“那你喝醉了吗?”祝余问道。

“醉了吧,”傅辞洲抬手,用食指指背抹了一下他的侧脸,“你脸红了。”

“我是真的,”祝余端着酒杯,又喝下了半杯来,“我头晕了。”

他说话很慢,像是带着奶音。

一字一句像是揉进了傅辞洲的心里,让人听着就心生喜欢。

“醉了没事,”傅辞洲凑近祝余,轻轻地说,“我背你。”

-

傅辞洲一语成谶,祝余最后是被他背出烧烤摊的。

“也就喝了几杯啤酒,加起来还没有三瓶,”袁一夏对祝余的酒量极其鄙视,“这就醉得起不来啦?我还想着去唱歌呢!”

“他又没喝过酒,哪能跟你们比?”傅辞洲把祝余背在背上,侧着脸去看对方红扑扑的小脸,“吃饭钱我付过了,唱歌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袁一夏挽留了几句,傅辞洲心思全都在祝余身上,也不想跟这群毛头小子一起疯。

两人率先离开,祝余听不见耳边嘈杂的笑声,睁开眼睛看了看。

“嗯?”他闷出一声疑问,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傅辞洲的背上。

“不能喝酒还喝那么多?”傅辞洲颠了颠背上的少年,“把你送回家的话,叔叔不会骂我吧?”

“傅辞洲…”祝余没有回答,只是拖着声音念他的名字。

“怎么了?”傅辞洲问。

祝余眉头一皱,在傅辞洲的肩上偏过了脸。

“生气了?”傅辞洲笑着问。

祝余似乎对这三个字特别敏感,即便是醉了还能不高兴起来。

祝余“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怎么生气了?”傅辞洲就像在哄小孩子,带着十二万分的耐心。

祝余垂在前方的手臂收拢,环住了傅辞洲的颈脖。

温热的呼吸就在他的侧脸,混着微凉的夜风,带着淡淡的酒气。

“傅辞洲…”祝余又喊了一声。

傅辞洲唇角带笑:“在呢。”

这么一遍一遍喊他名字,真是,受不了。

“傅辞洲…”

“干嘛?”

“我喝酒了。”

“叔叔不让你喝?”

“没有。”

“那怎么了?”

祝余沉默片刻,突然吸了吸鼻子:“我喝酒了…”

是没有经过任何人同意、擅自做出的决定。

他之前想了很久,但到底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喝。

尉霞死了,没人再告诉他接下来应该怎么样。

就像是走在黑暗里,突然没了指南针。

一切事物都具有惯性。

他们都想保持着原来的运动状态。

祝余也是。

他在一个壳子里呆久了,某天突然被拿掉,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祝余不知道自己在十五岁之后应该扮演一个什么角色。

该不该喝酒,该不该叛逆。

是耍小性子和父母吵架,还是继续做三好学生。

他想要打破僵局,疯狂去尝试未接触过的一切。

可是不行,傅辞洲把他拉了回来。

“都秋天了,蝉早死了。”

“其实你仔细听听,还是有知了声的。”

夏末的傍晚,有个少年傻里傻气地“吱吱”了两声。

祝余觉得继续这样下去也挺好。

出不来那个壳子,就继续呆在里面。

-

傅辞洲把人背到了路口,还有几步远就到祝余家门前了。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傅辞洲放慢了脚步,看着路灯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祝小鱼,你喝醉了吗?”

祝余“嗯”了一声,把手臂又收了收。

傅辞洲笑了笑:“那你今天开心吗?”

祝余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哪里开心?”傅辞洲问。

“喝酒了!”祝余回答得很是兴奋。

“那哪里又不开心?”傅辞洲又问。

祝余刚才的兴奋瞬间消失,他趴在傅辞洲的背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会死的。”

傅辞洲脚下一顿:“你说什么?”

“十五岁,”祝余把脸往傅辞洲的身上贴了贴,像是在迷茫的虚空中寻找着一点依靠,“就会死了。”

第49章 小鲨鱼 “明天见。”

祝余睡了很久,他像是坠入一个无边无际的梦境,周围的一切都模糊着纠缠在一起,分不清,也看不清。

尉霞的声音像是从天上传来,时而笑,时而哭。

有玻璃破碎的声响,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

那是一个奖杯,初中奥赛的国奖。

年份在十几年前,祝余那时候还很小。

“哎哟,没伤着吧?”尉霞放下水杯,蹲在祝余身边查看他的手臂小腿,“怎么这么不小心?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祝余心里微微发暖,抿唇摇了摇头:“没有。”

尉霞大多时候对他还是很好的,她就像大多数家庭里的母亲,疼爱孩子关心丈夫,细心照顾着他们的饮食起居。

不过也有些不好的,比如尉霞偶尔的发疯,闹一场几乎能摔了家里所有的东西。

“小余的奖杯被他摔碎了!”尉霞不顾祝钦劝阻,在客厅抱头尖叫,“他怎么敢!他怎么配!”

祝余躲在房间里缩成一团,不哭也不笑,静静听着女人在外面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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