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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渍奶糖(7)+番外

傅辞洲走到祝余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了?”

祝余歪歪头没有说话。

“怎么了啊?”傅辞洲抬手按了一下祝余的后脑勺,“真有事?”

他想着今天老陈说的“班里你们关系最好”,心里就真把祝余当成最好的那个。

这一年多两人打打闹闹,或许一直都是最好。只是少年气性高,又互相不承认罢了。

祝余脸上挂了丝淡淡的笑。

他仰头,望着满天的繁星:“我在想我妈。”

傅辞洲瞬间明了,原来是想妈妈了。

亲人去世这事儿不太好安慰,之后的想念只能用时间慢慢消磨。

傅辞洲想了想,把手重新放回祝余肩上:“我奶说,人去世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祝余轻声笑了一下:“然后在天上看着我们?”

“大概?”傅辞洲的话上扬着尾音。

虽然他也不信这些,但是有个实体寄托总比迷茫的想念要舒服一些。

祝余垂下眸,脸上的笑淡了些。

傅辞洲心道不妙,自己的安慰像是适得其反。

但是很快,祝余又重新勾起唇角。

他伸长胳膊,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拍拍傅辞洲的手臂。

“回教室吧,少爷。”

-

祝余没想到傅辞洲会察觉到自己细微的变化。

在他心里,这位被娇惯长大的少爷应该最不能发现他人的不同。

可是傅辞洲还真就说出来了。

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老陈让我问的,”傅辞洲一句话打消了祝余的疑惑。

他“哦!”了一声,似乎有点恍然大悟的味道。

“你哦什么哦,”傅辞洲当即有些不爽,“不用老陈提醒,我也能看得出来。你整天趴桌子上跟死人一样,发觉不了那是瞎。”

祝余叹了口气,像是不愿意继续说这件事。

两人一起回了教学楼,刚从楼梯口转了个弯,还没到教室,就看见走廊“唰唰”站了一排人。

傅辞洲心头一紧:“我去,不会是…”

“几点了?”老陈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傅辞洲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祝余身上凑。

祝余冷不防被他撞了个趔趄,老陈抬手正好扶了一把他的肩:“直接回家不是更好?”

要命,老陈提前开完会了。

两人逃课被抓了个正着,乖乖低头认罪去走廊那排人的最末端站着。

“我不在就逃课?”老陈看这一排从教室这头站到教室那头的人数,气得头顶直冒青烟,“还这么多人!”

祝余眼珠子一转,扫了一眼四周,心道这人还少了呢,有那么几个跟老陈一样提前回来没被抓的!

“是不是作业少你们太闲?!”老陈提高了音量,拿着书本从前到后挨个敲了脑袋,“回去把蜀道难给我抄十遍!”

此话一出,傅辞洲耷拉着的脑袋瞬间抬了起来:“老师。”

老陈转身看他:“怎么?!”

“我去找祝余的!”傅辞洲觉得自己还挺有理。

他对老陈眨眨眼,暗示自己只是在完成他布置的任务。

“你找玉皇大帝也不能逃课!”老陈压根不给他面子,“祝余抄二十遍!”

祝余凄惨地“啊?”了一声,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摊上大事了:“凭啥啊?!”

老陈抄起书,在他脑袋上多砸了一下:“凭你身为班干,还不能以身作则!”

祝余被打的眼睛直眯:“可我现在不是了啊!”

“不是就能逃课吗?”老陈怒目而视,“再顶嘴抄三十遍!”

祝余瞬间没音了。

傅辞洲见状,心里顿时就舒服了不少。

即便自己还是要抄十遍,但是相比于祝余的二十遍,四舍五入就可以忽略了。

傅辞洲双手往兜里一插,前后晃了晃身子。

祝余偏头看了傅辞洲一眼,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了个正着。

他心底因为半个小时前对方的安慰而带来的那一点儿感动,在对方幸灾乐祸的贱笑中消失不见。

果然什么好兄弟都是假的,死对头才是真的。

偶尔安慰一下对方的难过,可是大部分时间都想看对方倒霉。

毫无征兆的,祝余抬手对着傅辞洲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傅辞洲被打的脑袋一点,脸上的笑容甚至还没完全褪下。

“操!?”

傅辞洲话音未落,祝余直接又推了一把。

傅辞洲直接炸毛,把上一句经典粗口加重了几分音量,两人成功原地开掐。

之前的那些友好和谐尽诛脑后,他们互相揪着对方衣领,从走廊的墙这边打到墙那边。

好在罚站的围观群众较多,在被快速镇压之后,祝余和傅辞洲又各自从老陈那里领了五十遍蜀道难。

“开心了?”傅辞洲扯了扯自己快被揪到胸口的衣摆。

祝余一抹嘴角青肿:“彼此彼此。”

-

祝余脸上挂着彩,晚上回家刚开门就和自己老爸撞了个正着。

“跟人打架了?”祝钦端着杯温开水,正准备回房睡觉。

“朋友打着玩。”祝余也没多说,进屋走到餐桌旁边,手指搭在桌边停下脚步,像是在等祝钦说话。

祝钦“嗯”了一声:“打闹有个度。”

祝余点点头,等祝钦走进卧室关上门口,这才闷头进了自己房间。

祝余家住的是那种老旧的大院,一院三户加一个大院,原本是个挺热闹的地儿,现在搬的只剩祝余家一户了。

祝钦在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花草草,其中一棵白兰斜对着祝余的窗口,窗帘一拉就能看见。

它长得不高,最近刚够着他的窗台,舒展开一片嫩绿的枝叶。

那里原本种了一棵非常粗壮的白兰,少说也有十几年的时间。

只是去年尉霞去世前把它砍了,现在这棵是半年前祝钦刚买回来的小树。

祝余打开窗户,把那片绿色往边上拨了拨,直到在屋里完全看不见,这才重新关窗拉好窗帘。

他走到桌前坐下,按开台灯,随手抽了几张A4纸,拔了水笔笔帽就开始默写。

蜀道难是最近刚上的课,但是祝余很久之前就会背了。

以前尉霞,也就是祝余的妈妈,总是会拿那些拗口的古诗文念给他听。

祝余那时候年纪小,什么也听不懂,尉霞念一句,他就跟着念一句。

久而久之有了印象,老师上课再顺上一边,下课祝余合上书就会被背了。

傅辞洲以为他过目不忘,经常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他的脑袋。

祝余顺□□往下溜,完事还要加一句“没办法,天生的。”

这么一想,自己也贱里贱气的,没比傅辞洲好到哪去。

半斤八两吧。

五十遍蜀道难不算少,这事儿放谁身上估计都不会被认认真真地完成。

可是祝余今天出了奇的平静,就这么一笔一划,一字一句,抄了整整两张纸。

就在他抄到第三张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祝余的手机就搁在桌上,屏幕上的“少爷”两个字就像傅辞洲本人,又拽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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