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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渍奶糖(122)+番外

祝余走在最后,收拾没吃完的蛋糕,傅辞洲拿过一边的透明盖子,凑过来帮忙。

“累了就回家吧,也没必要一直跟着。”傅辞洲眼睛看着蛋糕,话却是说给祝余听的。

祝余把丝带系上,装若无事一般:“没事。”

“还烧着吗?”傅辞洲声音有点低了,“叔叔今晚在家吗?”

祝余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拎起蛋糕转移话题:“这顿饭多少钱?我转给你。”

他说完又觉得有点后悔,自己当初丢了傅辞洲一个手机,还有去海边那次也都是傅辞洲花钱。

现在他倒是想把钱算清了,可是这钱早就算不清了。

傅辞洲长长的舒了口气,似乎是把胸口憋了许久的郁闷一并呼了出来:“一定要这样吗?”

祝余皱了皱眉:“你想怎么样?”

“像以前一样,”傅辞洲说完,又自己否定掉,“我知道也不可能了。”

祝余心底涌上一阵难过,拎起蛋糕转身离开。

就算嘴上说像以前一样,但彼此心里都知道,不可能了。

脸上似乎还保留着奶油的黏腻,祝余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想起不久前傅辞洲的指腹也是这样擦过去。

算了,要不然,就努力像以前一样吧。

-

KTV内,祝余听一群人鬼哭狼嚎,脑子都要炸了。

他本来就有点不清醒,被乱晃的彩灯一照,不到半小时就有点扛不住。

本来不想扫兴,但是实在不行。

祝余和众人推脱了几下,决定先离开。

包厢已经开好,即便寿星离开也不好浪费。

傅辞洲主动请缨把人送回去,祝余在拒绝无效后干脆随他去。

按着太阳穴走在狭长的走廊里,墙上很多镜子,映着他和傅辞洲的身影。

不远不近,就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以内。

路过楼梯口的小卖部,祝余从里面拿了两罐啤酒,扬手扔给傅辞洲一罐。

“败给你了,”祝余打开啤酒,易拉罐发出“呲”的一声轻响,“行,就像以前一样。”

傅辞洲按住啤酒:“你别喝酒。”

祝余拂开傅辞洲的手:“管好你自己吧。”

他记得今天吃的退烧药是泰诺不是头孢,应该是可以喝酒的。

饭桌上别人喝,祝余没喝。

现在别人喝好了,他开始喝了。

没什么理由,就是突然想喝。

KTV离学校不远,沿着马路走几分钟就到了祝余家的路口。

祝余手指冰凉,拿着的啤酒这一路上也就喝了两三口。

也不是不敢喝。

他就是看着路上这车来车往,想起了那个路口曾经发生过的惨案。

“给我吧。”傅辞洲趁祝余走神,把他手上的啤酒拿过来。

“别浪费。”祝余以为他要扔掉。

哪知下一秒,傅辞洲手臂一抬,把那罐啤酒一股脑灌了下去。

“行了么?”傅辞洲手指一握,“咔咔”几声把易拉罐捏扁扔进垃圾桶里。

有什么不行的,祝余想。

你干什么那肯定都是行的。

晚上八九点钟还是有点冷的。

祝余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闷头走进岔路。

他记得曾经的雨天,傅辞洲打着伞把他送回家,然后再一脚一个水坑去马路边。

这路不平,灯光又暗,要是下雨的话,鞋子肯定湿了。

祝余一直低着头走,突然灯光明亮,他抬眼看向前方。

一阵轻微的晕眩,带着丁点酒嗝,祝余抬手按住自己的脑袋,在原地停了片刻。

不是低血糖,应该是喝酒喝的。

“晕了?”傅辞洲连忙走到他的身边。

“没事。”祝余睁开眼睛继续往前走,可惜他一脚踩在了路坑边上,头重脚轻就往旁边栽。

傅辞洲早就抬手悄悄护在祝余身后,见对方果然要摔,赶紧一把搂住。

“别碰我。”祝余推开傅辞洲,“恶心。”

他的眉头紧皱,按着墙忍受着着突如其来的晕眩。

本来就已经很晕了,被刚才这么晃一下,感觉更晕了。

不仅晕,还想吐,就是干呕了好几下,可是什么也没吐出来。

傅辞洲身体一顿,颤着手把人松开。

他有些傻了,手指僵在空中,都不知道怎么收回去。

“为什么啊?”祝余声音沙哑,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你为什么这样啊?”

“我?”傅辞洲虽然不太明白,但这份疑惑不妨碍他心疼和难受,“我怎么了?”

祝余撑着身体,转身靠在墙上,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傅辞洲,低头轻轻笑了一下。

他分明还生着病,分明还请着假。

为什么要喝酒?为什么会头晕?

今天都不一定是他生日,他这一身的病,为什么啊?

为什么他要去给一个看见他就骂他的臭老太太磕头?

为什么他就要随身带糖,时不时头晕?

为什么他会喜欢上一个男生,还弄成这副样子?

为什么他已经决定做一只小鲨鱼,可是却发现不如海豚来的轻松?

为什么拉他出困境的人,到最后还要却把他推向了更深。

一直奔向的光灭了,他看不见前路,也找不到方向。

未来就像这条巷子一样漆黑难行,祝余考虑得太多,而傅辞洲考虑得太少。

沉默在夜晚蔓延,但是很快,有人打破了这份安静。

熟悉的声音听得祝余头皮一麻,他条件反射把脸身体转向墙壁。

紧接着,傅辞洲把人拦了下来。

“操…你还敢来?!”

来人正是徐萍夫妇。

“你弟弟他要不行了,”徐萍一边哭一边说,“妈求你,妈求你…”

不像是说假话,徐萍哭得声音都哑了,她不顾形象的在路边跪下,一个一个不知疲倦地给祝余磕着头。

“之前的事是妈妈的错,妈妈给你道歉,我错了,我求你,救救你弟弟吧…”

“我们走。”傅辞洲握住祝余的大臂,推开一边站着的男人就要带祝余回去。

然而未曾想,没等男人阻挠,祝余却一把推开了傅辞洲。

“你他妈是谁啊!”

祝余大吼一声,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直接靠在了墙上。

傅辞洲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上前护住祝余。

“我凭什么救啊?你要不要脸啊?!”

“你养我了吗?你给我花一分钱了吗?你们是什么父母啊?你们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啊!?是,是啊!我也是你们生下来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愿意用我的命换他的命呢?”

祝余在哭,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的声音哑到极致,每说一句话都几乎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我就这么!这么烂吗!?我就这么贱吗!?”

“你们也配当父母?你们配吗?!你他妈就是一傻逼,我是绝对不可能!不可能捐骨髓的!”

他吼到破音,让路人驻足。

抬手抹一把眼泪,哭得痛快,骂得也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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