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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渍奶糖(109)+番外

“你骂我?”

“我还揍你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祝余闭上眼睛,话说得越来越慢。

直到晨光熹微,天边泛起浅淡的鱼肚白,他久久没有回应,窝在傅辞洲的怀里睡着了。

傅辞洲抱着祝余吹了会儿风,捏捏手又捏捏脸,在确定对方已经熟睡之后,偏头吻在了他的额角。

偷偷的,没人发现。

又过了一会儿,傅辞洲估摸着病房里的祝钦该醒了,准备把人抱回去。

他动作小心,缓慢又温柔。

可祝余睡觉很轻,细微的挪动都能惊醒。

偏过脑袋枕在傅辞洲的胸口,祝余手指蜷缩,抓住了对方胸口的衣料。

迷迷糊糊说了一句梦话,像是在喊傅辞洲的名字。

傅辞洲垂眸应了一声,祝余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手指随即放开。

像是习惯性的不安,祝余只有在人多的教室才能勉强睡着。

现在醒了,怕是难以入睡。

傅辞洲拢了拢被子,把祝余抱在自己大腿上,拍了拍他的背:“我们回去了。”

祝余费力地睁开眼睛,在确定这个人真的是傅辞洲后轻轻“嗯”了一声。

有人早起,有人看病。

凉亭边上的小路也陆续有医患走动。

祝余声音很轻,低低地问:“你要走了吗?”

“不走,”傅辞洲说,“今天请假,陪你睡觉。”

回到病房时祝钦已经洗漱完毕,他看傅辞洲抱着祝余进来,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上前帮忙扶了一把。

傅辞洲反倒有点内疚,连忙道:“叔叔,不好意思,我把祝余带出去了。”

祝钦摇了摇头:“他本来就不喜欢睡医院里。”

傅辞洲想到祝余不爱在医院的原因就一阵心疼,也不知道祝钦知不知道有这回事。

“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祝钦给傅辞洲递了袋小笼包,“你一夜没合眼,回去休息吧,今天还有课要上。”

“没事的,我可以请假,”傅辞洲接过小笼包,捏了一个直接扔嘴里,“叔你再睡会儿?祝余我看着就行。”

祝钦一再坚持,非要傅辞洲回家睡觉。

可傅辞洲比他还犟,往病床边上一坐就是不回去。

两人互相劝了半天,最后祝钦干脆放弃。

他叹了口气,坐在窗边往外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辞洲没那个心情去关心别人,他吃完包子出去洗了把脸,回来后偷偷捏捏祝余的手。

祝余睡着了,被捏了也没醒,傅辞洲皱了皱眉,手上的力道大了一些。

“嘶…”祝余动动手指,睁开眼睛有气无力道,“干嘛…”

他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捏疼了手,不得不给点反应。

“没事,”傅辞洲改捏为揉,温和道,“你继续睡。”

“有病…”祝余翻了个白眼,侧了侧身背对着傅辞洲。

他面朝窗外,正好对上祝钦的目光。

祝钦站起身帮他掖了掖被角:“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饿…”祝余抓过被子,目光瞥向窗外。

他突然意识到如果祝钦一直坐在这里,那是不是也就看到了他和傅辞洲刚才在亭下所发生的一切。

莫名的心虚突然涌上心头,祝余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垂眸不敢再到处乱瞟。

他生着病,就算被傅辞洲抱一下也没什么吧?

更何况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没什么,即便可能会有什么,但是不还没有发生吗?

干嘛自己吓自己,分明什么都没有。

祝余闭上眼,能闻见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和傅辞洲说了以前的事,他对消毒水稍微那么能接受了一些。

其实说到底就是心理暗示,当他不再胆怯过去,那些干扰他的因素也就不值一提。

这么多年来,祝余一直都是默默忍受,没有和别人说过曾经。

而现在也就和傅辞洲提过一次,却像卸下了担子,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傅辞洲就在他身边,祝钦也在。

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

睡了一会儿,满打满算一个小时,祝余梦见了一个平常的中午。

尉霞做了一桌子的饭菜,直到祝余放学回家还在厨房里忙碌。

随着“叮叮当当”洗刷厨具的声音,尉霞提高了声音问他:“考试成绩下来了吗?”

“下来了,”祝余从书包里掏出试卷,“考了第一名。”

刚好此时祝钦进门,听到这话脸上也带了些许笑意:“又是第一啊?”

“我儿子能不第一吗?”尉霞端上最后一盆排骨汤,美滋滋地说,“他妈当年就总拿第一。”

祝余有时候也会羡慕,羡慕那个祝余有这么爱他的父母。

如果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即便是身体不好,父母也不会放弃他的吧。

如果有人也一样不放弃他就好了。

如果有人也像这样珍惜他就好了。

是不被当作祝余的珍惜,是完全属于他自己另一种珍惜。

可惜没有。

他向所有人的自我介绍都是假的,所有人认识的他也都是假的。

祝余也会迷茫,现在活着的人到底是谁,和傅辞洲袁一夏说话上课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如果他没有被领养,在福利院长大,是不是那样的人生,才是自己的。

“醒醒。”

有人捏了捏他的脸。

祝余皱起眉头,眯缝着眼睛看到了傅辞洲一张巨大的脸:“还睡呢?”

干嘛啊…吓他一跳。

祝余重新把眼睛闭上,懒得看他。

“十二点了,祖宗,”傅辞洲揉揉祝余的头发,“起来吃点饭。”

祝余不想吃饭,他只想躺着。

“低血糖还不好好吃饭,”傅辞洲掀开被子一角,强行拉了拉祝余的胳膊,“起来起来,就当陪我吃饭了。”

祝余撑起身子坐在床上,傅辞洲把床上小桌支好,把一叠叠饭菜都放上去。

午饭用不锈钢饭盒装着,看起来就不像是从外面买来的。

“自己家的饭盒都认不出来,”傅辞洲摆好饭菜,又给祝余递了双筷子,“叔叔送来的。”

祝余看了看病房,没看见祝钦的人:“我爸呢?”

“叔叔饭送的早,你还没醒,我就让他回去睡觉了。”傅辞洲道。

“你睡觉了吗?”祝余问。

昨天前半夜他没醒,傅辞洲肯定也没睡着觉,后半夜他又拉着人出去吹夜风,这么算来傅辞洲是一夜都没睡。

“早上你睡觉的时候我也睡了会儿,”傅辞洲坐在床边,端起一碗米饭开吃,“现在都饿了。”

“你在哪睡的?”祝余拨了拨米饭,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在哪睡不是睡,”傅辞洲把这个问题含糊过去,“你喝汤吗?我给你舀点汤泡饭吧。”

两人吃饭吃到一半,病房外响起几声敲门声。

傅辞洲转身看过去,竟然是老陈和王应袁一夏他们。

他连忙站起来迎接,拎了好几个果篮和一捧鲜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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