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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渍奶糖(102)+番外

他甚至连力气都不敢多用,只是虚虚地把对方揽进自己怀里让其依靠。

祝余垂着眸,也垂着手,他站在傅辞洲的怀中沉默,直到对方的脸贴上了他的额角轻轻磨蹭,这才抬手抓住了那一点衣角。

细微的举动牵扯出更多细微的反应,有些话不必明说,却都已知晓。

吸气时那一点点重音,是弱化了的抽泣。

握住手腕微微用力,压住了发颤的指尖。

那是祝余的委屈,和傅辞洲的心疼。

-

两人抱了许久,天热闷出一身汗来。

祝余推推傅辞洲的腰腹,哑着声音终于开口说话:“我早就知道,那些人本来就…”

他打了个顿,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没事的,我不会因为他们怎么样,不值当。”

傅辞洲捧着祝余的脸,手指在他发红的眼尾摩挲:“眼睛都红了。”

祝余闭了闭眼,像是有些无奈:“那能怎么办?一点点失望还是有的吧。”

“没事,”傅辞洲的手指滑去耳后一捏,“你有叔叔和我,血赚。”

祝余把唇一抿,轻笑道:“有吗?”

“有,”傅辞洲肯定地说,“叔叔在屋里,我在你怀里。”

祝余抬起眸子,对上傅辞洲的目光。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傅辞洲等他说话,可是等了半天,却又什么都没等到。

突然,祝余收拢手臂,扣在了傅辞洲的后腰。

他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闷闷道:“这才算怀里。”

第67章 回应 “是报应。”

傅辞洲出了奇了好抱,祝余蹭完了颈脖又去抵抵肩膀,鼻尖压着锁骨,被凸起的骨骼硌得酸疼。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会多震惊多难过,可是事情不过才过去不到十分钟,自己的情绪竟然就已经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他想着祝钦的担心,还有傅辞洲那斩钉截铁的警告,又发现其实事情也没那么遭。

当初自己亲生父母抛下他的时候,祝余就不应该还对他们心存幻想。

现在只不过破了个本就不存在的肥皂泡,“啪”的一下,连声响都没能听清,压根没有惋惜。

“跟个小猪似的,”傅辞洲揉他的脑袋,轻声抱怨,“乱拱。”

“少爷,”祝余开口,话里带着点清浅笑意,“我饿了。”

-

两人一起去吃了顿饭,祝余嘴上说饿,但实际上却没什么胃口。

饭店里开着空调,坐了半个小时也算是凉了满身的黏腻。

“去教室吗?”傅辞洲抽了张纸巾擦擦嘴。

“回家看看,”祝余托腮往窗外看,“我想看看我爸。”

七月正是三伏天,遇到这种糟心事难免有些着急上火。

傅辞洲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剥好了递到祝余嘴边。

祝余脚步顿了顿,他垂眸扫过傅辞洲修长的指节,张嘴把糖咬进嘴里。

竟然还给他剥好。

真是…越来越不遮掩了。

开门走进室外,瞬间被热浪包裹全身。

“头晕了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傅辞洲眯着眼睛,被太阳晒得有点难受。

祝余把奶糖在牙齿间溜了一圈,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单单“嗯”了一声。

傅辞洲在担心,祝余能感受到。

他能理解这份担心,但同时也觉得没有必要。

“少爷,你不用这么…紧张?”他边走边斟酌些用词,总觉得怎么形容都不太恰当,“我和他们没多少感情。”

祝余这些年来,其实和谁都没多少感情。

虽然祝钦尉霞夫妇供他吃穿读书,但是对方也在他身上收取相应的回报。

祝余看的很清,所以一直乖乖的模仿尽量不出差错。

如果不是他们两个人把自己从那个福利院接出来,他不一定能考上高中,认识傅辞洲,像现在这样…算得上优秀。

所以他不恨尉霞,也不怨祝钦。

但是自从尉霞死后,祝钦对他的好才慢慢得以体现。

男人不善言辞,但是说到底还是有所关心。

“最好没有,”傅辞洲道,“不然哭个两三句就把你哭心软了,那我拳头就要硬了。”

“不会,”祝余笑了笑,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我很惜命的。”

除了祝钦,还有袁一夏、王应、傅辞洲。

尤其是傅辞洲。

能抱在怀里的傅辞洲。

祝余仔细想一想,他其实没什么可伤心的。

该伤心的是那对抛弃他的夫妻,不是他自己。

-

中午将近两点,两人走在路上。

傅辞洲低头给袁一夏发完短信,又觉得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老陈请假。

“下午老陈不一定来呢,”祝余无所谓的一摆手,“又不是没旷过课。”

“你胆子挺大?”傅辞洲见祝余心态挺好,也跟着放下心来,“我还是打个电话吧。”

路上转了个弯,两人街口,祝余家的院门就在前面,离得近了,依稀能听见有杂乱的争吵。

“还没走?!”傅辞洲惊讶道,“我看要报警。”

“先去看看吧。”祝余皱了皱眉,快步走向前去。

“大哥,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女人的哭声染上了些歇斯底里,“我和他爸都失败了,我能找到的家里人也都失败了,除了他实在是没有人了,没人了啊,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们也不会过来打扰,你就可怜可怜我们一家吧!”

这话就像是一把削尖了的冰刀,即便祝余在心上筑起重重围墙,却难敌对方淬了毒的中伤。

那是生下他的人啊,竟然能扔下自己的孩子,在十几年后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一家?

那今天中午拉着他的胳膊喊他儿子的又是谁?嘴上左一个“儿子”右一个“妈”的,其实压根就没把他当成一个人。

他是个什么物件吗?

不想要的时候就扔掉,十来年后突然觉得他还有用,就来找回去。

自己如果答应,之后呢?

用过的东西就没用了,还是要被扔掉的。

多好笑啊。

有人揽过他的后背握住手臂,上下搓了搓。

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鼓励。

可祝余原本想推门而入的那份勇气,却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徐萍,你这是要他的命啊,”祝钦声音发颤,“你知道他身体不好,你是生下他的,你也是个做父母的,你怎么,怎么能这么说?!”

“没有那么严重的,我问过医生,有心脏病也可以做手术,只是多了一点风险而已!大哥,我给你跪下了,只要安安…不,只要祝余去配个型,我求求你了,这是我儿子唯一的希望了,我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没了啊!”

“你儿子是儿子,我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吗?”祝钦强压着愤怒,连声音有些扭曲破音,“我养了他这么多年,万一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办?”

“大哥,您听我说…”徐萍的声音发哽,在缓了好几口气才慢慢说道,“他,他到底也不是您亲生的,心脏病是救不好的,白血病最起码能救。大哥,我求你,你救救我儿子,只要我儿子有救,我以后就让他把你当亲爹,我让他叫你爸,给你养老送终,伺候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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