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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心缘(37)

「每一个人都有过去,也都会做错事,不能光凭一些不好的纪录,就完全抹煞了一个人的价值!」裴斯雨掩饰内心的波动与不安,佯装镇走的为贺之曛辩护。

饶见维沉重的摇摇头,那眼光彷佛医生在看一个病人膏肓的患者。「你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

裴斯雨打了个冷颤.「就算是吧!靳凡说过这麽一句话:『在人类所有的感情中,只有一种是不需要理由的,这就是爱。』,而杰洛美也曾经说过,『爱情就像出麻疹,每个人都必须经历』我既然在出麻疹,又怎麽可能不发烧、不昏头呢?」

饶见维摇头悲叹了,他是真的被彻底打败了,败得心服口服又奇惨无比。他颓然而低怆的叹道:「我这个被三振出局的人无话可说了,只有强颜欢笑,打起精神送上我的祝福,希望你——麻疹过後,不会後侮!」

裴斯雨的心紧抽了一下,但,她却对饶见维绽出一朵温柔醉人而不胜楚楚的微笑,「谢谢你的祝福,谢谢你的风度,更谢谢你的关怀!我不会後悔的。」她温存而坚定的说。

饶见维除了保持缄默,维持著他仅馀的男性尊严外,他真的是浑身虚脱,伤痕累累,再也就不出任何自讨没趣又枉费痴情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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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见维和裴斯雨分手後,并没有立刻回家,他反而走进了一家装演十分前卫、怪异的PUB,点了一杯威士忌,藉著烧灼的酒精来麻痹他不断抽痛的神经,及胸口那不断撕裂扩大的伤痕。

他浓眉深锁的握著酒杯,静静品茗著这份揪心断肠,却无处话凄凉的滋味。

一个体型娇小窈窕的短发女郎坐了下来,就在他的隔壁,轻轻摇晃著旋转式的椅凳,扬善清脆的声音对柜台的调酒师说:「给我一杯镙丝起子,记在我旁边这位先生的帐上。」

饶见维一震,甫抬起头,就看到了蒋詠宜那张娇俏妩媚的脸,他没有掩饰他的惊异和震动。

蒋詠宜俏皮的抿抿嘴,笑容可掬的说:「我想——你应该不介意请我这个同病相怜的人喝杯酒吧!」

「同病相怜?」饶见维错愕的望著他。

「是啊!」蒋詠宜点点头,「跟你一样都是失恋嘛!」

痛楚和惊奇同时飞进了饶见维的眼底,「原来——你早就知道裴斯雨和贺之曛要结婚的事了?」

蒋詠宜轻啜了一口酒,「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不过,我并不意外,他们之间的电流太强了!除非——斯雨是绝缘体,否则,她是避不开这份来势汹汹的爱情旋风的!」

饶见维乾涩地笑了!「看来,只有我最迟钝,是个典型後知後觉的书呆子!唱了四、五年的独角戏都毫不自觉!」

蒋詠宜咬著唇,百味杂陈地注视著玻璃杯中晶莹波荡的液体。

「其实,唱了四、五年独角戏的人并不只你一个,我也是,只不过——你到今晚才尝到失恋苦涩的滋味,而我却整整尝了一千多个日子。」

饶见维心头一震,「你什麽时候交过男朋友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蒋詠宜直勾勾的注视著他,酸涩而幽怨的问道:

「你有时间注意我这个微不足道的电灯泡吗?当你的眼睛、你的心思全部都放在裴斯雨身上的时候?」

饶见维的心又再度掠过一阵震颤,「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忽略你这个好朋友的。事实上,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

蒋詠宜猛烈的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任辛辣酸涩的酒气灸痛著她那颗汨汨淌血的心。

饶见维担忧而不安的审视著她,「你这样喝法,是很伤身体的。」

蒋詠宜凄楚的笑了,「我的心都被伤得支离破碎了,我还在乎这个空壳子做什麽!」说完,泪已悄然在眼睛内打转了。

饶见维的表情更加谨慎惊惶了,他迟疑而有些无措的凝望著出奇苍白而泪光莹然的容颜,心竟隐隐闪过一丝痛怜和微妙奇异的悸动。

「你——很爱那个男的吗?」

「爱?」蒋詠宜闭上了刺痛酸楚的眼睛,「我爱他又有什么用?他的心里早就有别人,从来不曾注意到我这个强颜欢笑、巧扮红娘的大傻瓜!」

饶见维果然是反应迟饨又後知後觉的大书呆。「也许,你应找个适当的机会!主动对他表明你的心意。」他怛恻的说。

蒋詠宜立刻跳下那张旋转椅,她白著脸,恶狠狠地瞪著一脸震愕的饶见维,伤心欲绝的厉声骂道:

「饶见维!你真是一个麻木不仁的大白痴!」语毕,她无视於饶见维呆若木鸡的反应,也无视於其他顾客好奇窥探的目光,忿忿的背起皮包,带著绝望而激动的心情,冲出了PUB!

第八章

饱受冲击而还来不及细细消化咀嚼的饶见维,拖著不胜负荷的身心回到家。

没想到一向早睡早起、生活规律严谨的父母居然都还没睡。

他的母亲朱碧雀正坐墙角的摇椅内钩毛衣。

而他的父亲饶亭远则坐在沙发椅内翻阅著财经杂志。

看样子,他们是刻意牺牲睡眠专程等候他回来的,他在心底发出一丝颖悟的苦笑。

果然,他刚脱下皮鞋,放进鞋柜,他的母亲朱碧雀就率先发难了。

「儿子,失恋是人生必经的路程,就像伤风感冒一样,习惯了也就没什麽,不值得你宿醉夜归!」

这麽赤裸裸而毫无迂迴转折的阵仗,果真让身心俱疲的饶见维有点招架不住,他的苦笑比洗衣板还僵硬难看。「妈,你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怎么消息这麽灵通。这麽快就知道我惨遭淘汰的噩耗?」

饶亭远也是个直来直往的人,他直截了当的说:「是裴斯雨打电话来说的,她向我们致歉,同时要我们多注意你,别忘了给你适时的安慰。」

饶见维坐了下来,他揉揉脸上僵滞疲乏的肌肉,「她还真是多礼,在我胸口上刺了一刀,还不忘事後附赠一罐止血药膏。」

「你还能发挥苦中作乐的幽默感,不错,总算没让妈妈我白疼你一场!」朱碧雀淡笑道,并搁下毛线,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饶见维,「特地为你准备的,怕你刺激太深,不胜酒力,没两下就酒精中毒了。」

饶见维喝了一口,「你不把我登报作废了?」

朱碧雀斜睨著他,「这——媳妇跑了,又得花钱把你这个可怜兮兮的儿子登报作废,那多不划算,妈妈我可是精打细算的人呐!哪会做这种连连赔本的事;再说——」她意味深长的顿了顿,「你也不是满盘皆输,有个电动玩具打得跟你一样高竿的巧姑娘还等著你这个木头人改弦易辙,回头是岸呢!」

饶见维脸孔燥热了,「妈,你┅┅」他讷讷不安的不知该如何措辞了。

朱碧雀笑了,「我是怎么知道的?」她得意万分的抿抿嘴,「我虽然没有你爸爸那双当法官的利眼,但我也有一双善於观察的慧眼,从蒋詠宜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妮子第一天上我们家吃饭做客,妈妈我就瞧出了点端倪,知道这个不拘小节、落落大方的小姑娘偷偷暗恋你,我不点破,是想让你自己去发觉,自己去做抉择。反正,这两个女孩子我都满喜欢的,她们也各有各的优点,谁给我做媳妇我都没意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