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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心缘(29)

裴斯雨被他的用心良苦所感动了,但!她并没有说话,她只是蹙著眉心,无意识的望著天空发呆,陷入一阵漫长的沉思中,一阵令她心情起伏、紊乱如麻,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答案的凝思中。

而理智和感情也乘隙作乱!在她波涛万涌的心湖里,展开了一场既艰巨又激烈的拉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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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星期过去了。

这个星期天,芳心如麻的裴斯雨为了逃避贺之曛那令她心慌意乱、无所遁形的魔力.她接受了饶见维的邀请,一早就出门,坐上饶见维的丰田跑车,沿著滨海公路,欣赏波澜壮观的海景,驶向了宜兰,一路赏幽寻乐。

宁静山庄一整天都笼罩在一股不太寻常的低气压中。

只因为男主人贺之曛那出奇沉默和消沉的态度。

虽然,他极力扮演著好爸爸的角色,早上陪儿子到体育馆打篮球,中午带他到麦当劳享用汉堡大餐,下午还带他畅游木栅动物园。但,只要是细心的人,还是可以从他的言谈神色间,发觉到他的落寞和阴晴不定。

贺宇庭一向是个聪明又敏感的孩子,当他们吃过晚饭,看完一部迪斯耐的卡通电影,而贺之曛又坐立不安的看了一次腕表之後,贺宇庭终於按捺不住憋了一整天的疑问,开门见山的问著心不在焉的贺之曛:「老爸,你是不是很喜欢裴老师?」

贺之曛愣了一下,「谁告诉你老爸喜欢辈老师的?」

「你啊!你的眼睛告诉我的,你看裴老师的眼神很不一样!就像——」贺宇庭侧著头想了一下,「就像我看哈利一样,缠绵得不得了。」

「缠绵?」贺之曛被他用的字眼逗笑了,他惊奇的看著贺宇庭。「你这小鬼知道什麽是缠绵啊?」

「就像毛巾打死结一样,扭都扭不开的意思嘛!」

「谁告诉你的?」贺之曛啧啧称奇了。

「阿珠啊!我看连续剧的时候问她的。」贺宇庭坦白招供。

贺之曛深抽了一口气,把贺宇庭拉到自己的双腿间。」本正经的告诉他:

「小鬼,八点档的连续剧并不适合你们小孩看,以後你要好好做功课,除了适合的卡通影片,其他节目,包括金曲龙虎榜在内,老爸都不希望你看。」

贺宇庭咬著下唇犹豫了一下,「好吧!反正——我以前是无聊才陪阿珠看的,现在,有你和裴老师陪我,那些哭来哭去的连续剧不看也罢!」

贺之曛疼爱的摸摸他的头,「根好,已经快十点了,你该上床睡觉了,明天老爸开车送你到学校。」

「也送裴老师到学校吗?」贺宇庭笑嘻嘻的反问道。

贺之曛重重的拧了他的面颊,「小鬼!去睡觉,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他拍拍贺宇庭的小屁股催促他。

贺宇庭笑得更开心得意了,才刚走了两步,他又转过头来,正经八百的说:「老爸,你要加油喔!我会帮你的!」

贺之曛困愕的扬起眉,「加油什麽?」

「追裴老师啊!」

贺之曛翻翻白眼,没好气的粗声命令他那早熟又古灵精怪的宝贝儿子,「快去睡觉,否则老爸要翻脸了。」

贺宇庭总算聪明得离开客厅,爬上二楼,乖乖返回寝室睡觉了。

心事重重的贺之曛仍继续坐在客厅里,任漫长难捱的时间和微妙尖锐的醋意,凌迟著他那颗不断紧缩的心。

他揉揉纠结的眉峯,悒郁地点了根烟,随意抽了两口,任那阵朦胧氤氲的烟雾,掩盖住他那张漂亮深沉而凝满痛楚的男性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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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斯雨下了车,笑著对正准备开车门跟她喁喁话别的饶见维说:「已经很晚了,你就别下车了,有话可以明天打电话再跟我说。」

饶见维沉吟了一下,「好吧!那我明天中午打电话给你。」

裴斯雨点点头!「好好开车,再见!」

饶见维恋恋不舍地望了她一会,终於发动引擎离开了。

裴斯雨掏出自备钥匙打开了铁门。夜凉如水,晚风吹拂著树影摇曳生姿,发出了瑟瑟的声响,空气中飘散著淡淡的花香及混合著泥土的青草香。

夜好深、好沉,静谧中透著一股神秘奇异的美。

裴斯雨慵懒的轻拂了一下被风吹得有些蓬乱的长发,轻轻的放慢步履,以一种眩惑恋栈的心境,静静享受著这份万籁俱寂的宁静之美。

当她缓缓步上台阶,正准备拿著钥匙打开那扇白色厅门之际,一只结实有力的男性臂弯,从她背後无声无息的探了出来,她一惊,甫张嘴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就听到了贺之曛那低沉而富於磁性的男性嗓音。

「不用怕,是我。」

她转过身,立刻接触到贺之曛那张漂亮深沉而阴郁紧绷的男性脸庞。

惊魂甫定的她,没好气地拍著胸口轻睨著他,发出抱怨,「贺先生,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还有闲情逸致躲在庭园里,玩这种心跳一百的吓人游戏?」

「这么晚了?」贺之曛讥诮的微抬起一道浓眉,「你也知道时间不早了?」

裴斯雨惊愕的瞪视著他,被他那讥诮的口吻给惹火了。她淡淡地扬起秀眉,冷冷的提醒他,「贺先生,我知道我是回来得晚了一点,但,我并没有叫你等门,而你也不是舍监,我高兴几点回来,你并没有权利置喙!」

贺之曛的下颚紧缩了,「是,我是没有权利干涉你的任何行为,但是你呢?你还不是同样干涉了我的私生活。要我少应酬交际,少交女朋友,甚至还要我把星期天挪出来陪儿子,这些苛刻的条件我都照办了,而你呢?你这个故作清高、满口仁义道德的圣女老师,却打扮得花枝招展,跟你的男朋友厮混到三更半夜才回来?」

裴斯雨气得脸色发白,她浑身震颤的咬牙说.「贺先生,你如果觉得吃亏,你可以继续过你那种堕落沉沦、纸醉金迷的生活,而我也可以搬出宁静山庄,来个眼不见为净!」语毕,她把钥匙插进锁孔里,还未及推开厅门.贺之曛已快如闪电的抽出了那把钥匙。

他面罩寒霜的握住她的胳膊,一字一句的寒声说:「话不说清楚,你不准回房。」

裴斯雨气坏了,她怒不可遏的瞪著他,「你凭什么禁锢我的行动?」

贺之曛满脸阴鸷的逼近著她,浓眉虬结著,「就凭——」他呼吸沉重的喘了一口气,黑黝黝的眸子里闪耀著两簇奇异的火光。「你难道真是那种盲目而冷血的人吗?」他粗嘎的声音里,有著绞人心颤的痛楚和挣扎。

裴斯雨惊慌失措的挪开了视线,「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贺之曛脸色猝变,「好,我会让你更明白的。」他寒光迸射的箝制住她的肩头,粗暴的往怀中一带,然後俯下头,像狂风横扫落叶般,紧紧的,带著椎心的痛楚攫住了裴斯雨柔软轻颤的小嘴,也一并封住她的挣扎和抗议。

裴斯雨大惊失色,她扭动著脖子想做徒劳的挣扎,但,贺之曛却托住了她的後脑勺制止著她的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