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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心缘(14)

贺之曛的反应是掷出一支铅笔。

谭克勤快如闪电的关上门,笑意盎然的及时避过这飞来的「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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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詠宜一回到她和裴斯雨合租的小公寓时,就嘀嘀咕咕地直嚷著饿扁了。

她摊倒在长沙发上,有气无力的发著牢骚:

「我的五脏庙都缩成一团了,天啊!我真怀念到饶书呆他家打牙祭的日子,怀念饶妈妈那令人垂涎三尺、赞不绝口的手艺,想到她的红烧蹄膀、葱爆牛肉、清蒸鳝鱼、银丝卷、小笼包、梅干扣肉、酸辣汤,还有她亲手腌制的泡菜,天啊,我的口水都要泛滥成灾了。」

正在批改学生作文的裴斯雨闻言,不禁娇柔的抬起头白了她一眼,「詠宜,你什麽时候变得这么馋嘴啊?活像饿死鬼投胎似的。」

「这——民以食为天啊!我不相信你碰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会不心动,不流口水?」蒋詠宜提出强而有力的辩驳,「何况是在我们的味觉经过西方汉堡、薯条那种垃圾食物长期的蹂躏麻痹之後?」

「你既然这么重视美食,你可以利用闲暇时间多多研究,自然熟能生巧!成为手艺精湛的妙厨师啊!」

「像我这种盐各味精都分不清楚的人,要熬到那时候恐怕早就成了味觉迟钝、营养不良的人干啰!」蒋詠宜自我解嘲的耸耸肩。

「你呀!分明是懒惰成性,跟你同居了那么多年,你这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不进厨房的大小姐,不要说是盐和味精,就边微波炉的开关你都不会使用,简直是懒得都可以打破金氏纪录了。」

蒋詠宜不以为忤的皱皱眉头,「能者多劳嘛!有你这个善于烹调的最佳室友,我又何必惺惺作态的硬跟你抢风头?你煮我吃,你累我誇,咱们互补有无,不是配合的挺好的吗?」

「我看,是我笨你聪明,我勤快你懒惰吧!」裴斯雨笑容可掬的提出更正。

「哎呀!吃亏就是占便宜嘛!如果不是我这个相形见绌的室友,又哪能衬托出你的美丽、完美和贤慧呢?」蒋詠宜面不改色地搬出她的歪理,然后她可怜兮兮地双手合十,「拜托,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饥腸辘辘的室友吧!赏我一碗香喷喷的大滷面吧!

「冰箱里己经没菜了,我们还是出去吃吧!」裴斯雨收起学生的作业簿,甫拿出粉篮色的薄毛衣,下准备套上时,门铃声却响起了。

还懒洋洋地窝在沙发椅中不想动的蒋詠宜,眼睛一亮,攸然露出了潘雀跃万分的笑脸,「准是饶书呆又送吃的来给我们打牙祭了。喔,我彷彿闻到了牛肉丸子、红烧魚

的味道!」她兴奋莫名的舔舔舌头,那副馋劲让裴斯雨见了,不禁啼笑皆非的猛摇头。

她笑意嫣然地穿过小小的玄关,心不在焉的拉开门扉。然後,她脸上的笑意冻结了,她的腿像生根似的杵在门槛,不敢置信地呆望著眼前这个高大挺拔、潇洒不羁的男人。

贺之曛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登门造访吓到了裴斯雨,但,他并没有露出任何歉疚的反应,反而目光灼灼、恣意潇然地打量著她,像全自动的摄影机扫过她那一头披肩、乌黑而亮丽的秀发,从白晳纯净、不施脂粉的脸庞,落到她那一身率性轻松的家居服,巨细靡遗地品赏著她那份清新自然、耐人寻味的美。

他那大胆灼热、放肆无礼的目光让裴斯雨脸红心跳,也令她恼羞交集而手足无措。

哼!看来这个自许风流的贺之曛,比他那个八岁的儿子更需要生活礼仪的训练和规范。

望著她那酡红动人的嫣颊,娇羞中交迭著怒光的一双明眸,贺之曛眼中闪过一丝奇妙而揉合了激赏、趣意的光芒,一抹潇洒不羁的笑容缓缓爬上了他的嘴角。

「裴老师,我有必要再向你做一次自我介绍吗?」他扬扬浓眉明知故问。

裴斯雨显然并不怎么欣赏他的幽默感。「贺先生,你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她的态度是客套而疏离的。面对她那淡漠而不怎么友善的态度!贺之曛倒是表现得相当沉著而有风度。「裴老师,我是专程来向你赔罪的,并虚心来向你讨教有关犬子的教育问题。」

他那不卑不亢、从容不迫的态度消弭了裴斯雨的防卫,让她不好意思再继续著扮演冷若冰霜的发主人。

「呃——我室友在家不方便,也许┅┅」

「我们到外面去,我请你吃饭,一来向你道歉;二来也可以避免打忧到你的室友。」贺之曛飞快的说,并顺水推舟的提出了邀约。

裴斯而垂下眼睑,陷於一阵途惘难决的争战中。於理,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贺之曛的提议;但,於情,还有她那女性与生俱来的直觉,她又觉得她应该和风流潇洒、浪荡不羁的贺之曛保持适当的距离。

这个漂亮得邪门,而有著一双桃花眼的男人,是撒旦派来蛊惑、毁灭女性的致命武器,那天在PUB,她就已经深深领会到他那无与伦比的杀伤力,也深刻的体会到在他面前,女人的心就像蛋壳那般的脆弱而不堪一击。

所以,从PUB回来以後,她就下定决心不再为贺之曛父子的事费心伤神,一切就到此为止,如果贺之曛不来找她,那麽这件事便永远画上休止符了。

但,当贺之曛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时,那份奇异微妙而难以解释的情怀似乎又死灰复燃了,让她又再次陷於一种迷离纷乱、惴惴难安而纠葛紧张的情境中。

这种复杂而矛盾的感觉令她震惊仓皇,也是她从来不曾经历过的一种情感冲击。

这层体认让她急於张开理智的羽翼保护自己,远远避开贺之曛这个危险透顶的男人。

她抿抿嘴,正准备托词婉拒时,急著享受美食却已饿得头晕目眩、四肢发软的蒋詠宜出现了,「拜托,你们两个情话绵绵也要有个限度,我饿得都快虚脱了,你们好意思——」她的话嘎然而止,望著比李察吉尔、梅尔吉勃逊还性感帅气的贺之曛,她惊艳之馀,竟舌头打结了,「呃——这位┅┅先生是┅┅」

贺之曛露出他的招牌笑容,一个可以让女性暂时停止呼吸的笑容。「我是裴老师学生的家长.我姓贺,小姐你贵姓?」

「我姓蒋,我是裴老师的同居人。」

「看得出来。」贺之曛语出诙谐的淡笑道。

蒋詠宜落落大方的打量著他,这个男人帅得足以电死所有的女性,而他那坏坏的、邪邪的、野性中又带点沧桑的笑容更是一项勾魂摄魄、让人无法招架闪避的利器。

她机伶慧黠的扬起嘴角,双眼亮晶晶的偷瞄了出奇静默的裴斯雨一眼,灵光乍现,忽然想起一件鲜颖有趣而耐人寻味的事。

「贺先生?莫非——你就是鸿威企业集团的负责人贺之曛?那个轰动全台湾政经界的商业钜子、那个最受女人青睐爱慕的当红炸子鸡?」

贺之曛双眼亮熠熠地笑了,「是,我是那个『贺之曛』,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