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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在朝阳里(28)

重新执教的工作单位,望着熟悉的街景,陌生的脸孔,有着一份难言的情绪。

“关老师,你怎么在这里?”他听见一个清脆嘹亮的女性嗓音,刚转过脸,

就看到瘳蕙心那张圆润清秀的笑脸。

一股莫名的刺痛闪过心头,他强迫自己露出平淡的笑容,“是你?好巧,你

的成绩如何?应该还顺利吧!”

“还好啦,我考上东吴日文系,以后可要多看日文电影恶补啦!”

他望着她好一会,终于忍不住问出梗在喉头已久的话:“呃,伍咏蝶考得如

何?我在——放榜单上并没有找到她的名字。”

瘳蕙心挑起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还记得她?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曾经

认识过这么一号人物?”

“你何必挖苦我呢?我和她都已事过境迁,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了。如果你

不愿说,我也不勉强你。反正——”他苦涩的牵动嘴角,眼光深奥难懂,“算了,

恭喜你考上东吴,我该走了,我快入伍了,补习班的同事要为我饯行。”

“等等——”廖蕙心喊住了他,犹豫了一会,终于告诉他:“咏蝶她——出

国了,现在在纽泽西大学念书。”

“哦?”关文勋表情深沉,分不清他到底是悲抑是喜?

“其实,你误会她了,她之所以那样待你,是因为她无意中知道你和郭老师

的赌注,她以为你只是存心玩弄她——她一向倨傲好胜,她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何况——她对你真的是一往情深——”她看着关文勋刷白又写着懊恨、震动的脸

孔,顿了顿,低叹一声:“她的反应是激烈过分点;但——这也足以表示她受的

伤害有多深?”

关文勋觉得全身血液都冻结了,自责和愧疚、痛楚扭曲了他的脸,他想到他

无视于咏蝶含泪的脸,祈求的手,无情的拂袖而去——更深的刺痛戳进他的心脏,

他几乎要被狂涌的内疚吞蚀了。

瘳蕙心目睹他的痛苦,原本想告诉他咏蝶自杀的事再也无法出口了。她轻轻

一叹,有无奈也有一分惋惜。

“也许——你跟咏蝶真的无缘吧!”

关文勋一震,踉跄了几步,冒着丝丝细雨在南阳街狼狈地跑着——急欲逃避

这份突如其来的冲击和椎心刺骨的痛苦。

廖蕙心感伤地摇摇头,又是一叹——

****

纽泽西的秋天美得像首诗,像童话世界的仙境。

枫红的叶,留不住的秋风,满地狂舞婆娑的缤纷落叶,着夕阳余晖,潋艳波

光的湖滨,这样迷潆似幻、似梦的景致让人不饮也醉,为这份诗情画意,为这份

淡淡的离愁,更加深了这番缠绵的意境。

伍咏蝶站在透明的落地长窗前,莫名涌上一份‘间云澜影白悠悠,物换星移

几度秋’的感触。

“在想什么?瞧你那么专注入神?”一个温文含笑的男性嗓音干扰了她的冥

想。

她转身,迎触到冯云川一双澄澈又闪着洞悉的黑眸。“你下课了?”

冯云川在普林斯敦大学担任讲师,一方面继续攻读经济学博士学位。

“你在想什么?连晚饭也不吃?”他审视咏蝶那张出落得明眸皓齿,艳而不

俗,清灵细致的脸,看得出她平静面貌下纠葛复杂的心绪。

她美得像一朵傲世山谷的野百合,更像凌霜不怯的寒梅。自信、独立而清新

殊丽。

“我只是——感慨岁月的无情,我来纽泽西居然五年了。”

“是啊!没有人能像你这么厉害,五年就拿到经济学的学士和硕士学位。”

咏蝶淡雅一笑,“这都要归功于你,没有你的鞭策和鼓励,我是不可能这么

顺利拿到学位的。”

冯云川深深的凝视着她,“我不敢居功,是你的聪明再加上你那份不容自己

失败的意志力,才能从大四直升研究所。”他眼睛闪了闪,“看来,你这只浴血

凤凰已经准备出击了?”

咏蝶垂下眼脸掩饰自己紧张、纷扰的情绪,“是,我已经准备妥当,我预备

搭下星期一的飞机返回台湾。”

冯云川轻叹着,握住她的肩,梭巡着她的脸,意味深长的说:“咏蝶,你这

么费尽心思,大张旗鼓到底是为了一报当年所受到的屈辱,还是一因为你根本无

法忘情于他?”

咏蝶的心痉挛了一下,她迅速武装起自己,冷冰冰的盯着冯云川,生硬的说:

“你什么时候变成自作聪明的感情专家了?我怎会愚不可及的寄情于一个阳奉阴

违,无情无义的混蛋!”

“是吗?”冯云川丝毫不把她的愠怒看在眼里,谈笑自若的反问,“那为什

么你一听到他有可能订婚的消息就迫不及待的想回国?”

“我——”咏蝶双颊飞红,她窘困地为自己提出反驳:“我一我回去探望我

从未谋面的小弟弟。”崔品薇替伍定峰产下了一个可爱健康的男孩子。

冯云川笑得好可恶,他好整以暇地说:“不是大闹订婚宴,来个喧实夺主,

横刀夺爱吧?”

“你——”咏蝶气得杏眼微睁,“你有心找碴是吗?你不怕我一状告到曹冰

雁那去?”

曹冰雁是冯云川的女朋友,人长得斯文秀丽,也是普林斯敦的学生。对冯云

川是情有独钟,关怀有加。

冯云川深知无法赢得咏蝶的芳心,对于曹冰雁的痴情和温存,也十分感动,

在咏蝶穿针引线的鼓舞下,他们也顺水推舟交往了两年,细水长流的维持了一份

平稳甜美的感情。

“告状?与其向她告状,不如你自己来吧!论凶悍你是无人可比;论骂人的

技巧,你更是技高一筹,全世界的女孩子找不出几个像你这么——”他在咏蝶的

瞪视下聪明的止了口。

咏蝶笑容可掬地俯近他,“像我怎样?你怎么不说了?舌头打结了?还是给

猫吃了?”

冯云川摇摇头,“都不是,而是我有时候会记得曹冰雁提醒我的话。”

“哦?她说了什么金玉良言啊!”伍咏蝶眨眨眼,笑得更妩媚了。

每当她笑得这么甜美醉人时,冯云川的汗毛立刻机警的竖了起来,他不着痕

迹的悄悄往后退,笑吟吟的回答:“她说——女人的嘴有时候比鹤顶红还毒,可

以杀人不见血,教我要看紧自己的嘴巴,免得言多必失,落个一失言成千古恨的

——唉哟!你——你怎么拿东西砸我呢?”他龇牙口洌嘴捂着自己肩头,拾起地

上的一本厚重的书本。他看了一眼,哇哇大叫:“法律文丛,你拿法律书籍打我?

你知不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打人是犯法的,我可以告你伤害罪?!”

咏蝶风姿楚楚的娇笑说:“这样啊!我手边正好有本‘医学百科全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