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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在朝阳里(15)

生烟、翻脸不认人?”

“黄毛丫头?她根本是个——搔首弄姿、不甘寂寞的小妖精!”他冒火的怒

吼着。

郭人勇好玩的扬起眉。“小妖精?干嘛?他向你抛媚眼吗?”眼睛里隐忍着

一触即发的笑意。

关文勋一楞,脸居然红了,他窘迫的粗声解释:“她——她到处卖弄风情,

勾引男同学,惹得——”

“惹得你心慌意乱!”郭人勇贼兮兮的说,眼中的笑容更浓了。

“去你的!当然——当然不是,我只是气不过她这么——这么不自爱,把教

室里的男同学弄得——没心思上课,鸡飞狗跳的。”他面红耳热的大声吼道。

郭人勇暗笑在心底,天!他只差没冲出去爆笑。他蠕动脸部肌肉,强迫自己

忍住。“那——你也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啊!”

“我——”他为之语塞。

“说真格的,老弟,如果你不是她的老师,我听你那副酸溜溜、气愤填膺的

口气,真会误以为打是打翻醋坛子。”

“我——”关文勋简直窘迫到无的自容的地步,半晌,他恼怒的瞪着郭人勇

那张满是促狭的笑脸,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你有多讨人厌吗?尤其是你那个

自以是的笨见解。”

郭人勇不以为忤的笑了,“既然是笨见解,你又何必气呼呼的?莫非——我

这笨见解也有歪打正着的时候?”

关文勋闻言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恶狠狠地瞪着郭人勇,却又找不到有利的

武器加以驳斥,只有悻悻然地拂袖而去,“不跟你这个爱抬杠的人闲扯,我出去

吃饭了。”

“慢走,可别气得噎着了啊!”郭人勇戏谑地在他背后补充道,气得关文勋

用力摔上办公室大门。

****

他神色阴鸷的走出补习班大门,身后犹回荡着郭人勇响彻云霄的爆笑声。

该死!他到底着了什么魔,竟然情绪失控,反常到这种地步?!他懊恼地踩

着笨重的步伐,再穿过南阳待状元补习班门口,转过公园路拐个巷弄,就听见一

阵拉扯、挣扎的声音。

他停下来,往幽暗的巷道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女孩子状极狼狈地和一个高大

的男孩缠斗。

他一惊,立即冲了进去,“你在干什么?”他厉声喝道。

那个男孩子吓了一跳,刚抬起头来,他们彼此发出了惊讶的叫声:“是你!”

包雷明脸上闪过惭愧的神色,然后,他仓皇的逃开了,丢下衣衫不整、极为

难堪狼狈的伍咏蝶。

伍咏蝶全身颤抖如寒风中的柳絮,她的衬衫被撕裂了,半裸的肩膀,零乱的

头发,含着泪水的眼眸,看在关文勋的眼中真是又恨又怜,百味杂陈。

伍咏蝶感受到他愤怒的眼神、紧握的拳头,她羞愤难抑,恨自己为什么不一

头撞死?

关文勋走近她,看到她脸上的淤痛,他的怒气更炽烈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

己的脾气,“很好,你终日玩火,终于尝到被火焚的滋味了。”他咬牙切齿的口

吻、鄙夷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得伍咏蝶鲜血淋漓,羞愧屈辱的泪珠豆大的

夺眶而出。

她的泪水绞痛了关文勋的五脏六腑,一腔怒火立即软化了,他看看她破碎不

堪的衬衫,心里真是又痛苦、又愤怒、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怜惜。

“你等在这儿不要动,我去办公室拿衣服给你穿。”

“我——我不要你可怜我。”伍咏蝶含泪的说。

关文勋见她狼狈中犹不失倔强的风骨,敬佩之余,更是涨满了揪心的感觉。

“不要逞强了,我承认我的确是气你,但绝不是可怜你。”

“我——”

“听我一次!好吗?”他语气是笃定不容转园的,但眼中的光彩却是温暖助

人的。

伍咏蝶再一次有想哭的冲动,她强忍住鼻端的酸意,使劲的点了头。

****

关文勋拿着自己的薄呢夹克轻轻覆在伍咏蝶微微战悸的肩头上,一份无法解

释的怜疼取代剩余的怒意和刺痛。不能自己地伸手抚摸她一头出奇柔软光细的长

发,“我送你回去吧!”沙哑的声音温柔得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咏蝶垂下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泪影,“我——我不想回去——让他

们看到我——这个样子——”她嗫嗫嚅的说。

她这副软弱无助的模样多么惹人怜爱!他多想伸出臂弯保护她啊!

懈下浑身刺芒的她,楚楚动人得教人心旌动摇;他的心里充满痛怜、不忍苛

责等复杂而又微妙的感情。

“走吧!我先送你去我那坐一下,然后在夜市卖件衣服让你换上。”

“我——”

他见她犹豫不决的神态,不由放低了声音,“走吧,不然你有更好的解决方

法吗?”

“坐好,摔下我可不负责。”他不含感情的口吻让伍咏蝶如坐针毡,坐在他

后面僵硬得像一座雕像,手脚崩得紧紧的,一副不知如何搁置的模样。

关文勋有趣的回首看了她一眼,眼睛闪了闪,然后一言不发的发动引擎呼啸

而去。

闪电般的车速让咏蝶颠踬了一下,情急中她尴尬地抱住他的腰,一张俏脸酡

红得像酣醉的精灵,一股燥热,像悸动般奇异的电流窜过心房,燃烧着每一个呼

吸、每一寸肌肤。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关文勋身上震动的反应,见他挺直肩膀却未表示异议,她

索性放任自己的感情,大胆的把热滚的脸贴在他结实的背脊上,享受这份旖旎如

梦的奇妙滋味。

关文勋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稍稍急促的呼吸,散着幽香、随风招扬的发丝,

他不能自己的抓紧了把手,一颗心如雷鸣般重重敲击着胸腔,所有的血液都跟着

沸腾起来——

这条路长得像一望无垠的万里长城,更微妙甜蜜得让人不想歇止。因此,当

引擎发出刺耳的煞车声时,他们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无言的叹息。有如

释重负的轻松,也有怅然若失的感慨。

双眸交凝之处,竟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诉起的愁绪和窘涩。

这一刻奇异得让人浑身不安却又有丝丝醉心的感觉。关文勋挪开了视线,他

清清喉咙。“我住在二楼,先上来喝杯茶,我带你去买衣服。”

咏蝶出奇温存的跟着他穿过又窄又陡的甬道,爬上斑驳老旧的楼梯,在玄关

处遇见了一个表情奇怪的中年妇女,她那双眼睛像法官似的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们。

咏蝶意识到她敏锐的目光,不禁红着脸不安地拉紧了身上的夹克。

关文勋也很尴尬,他吞了一口水,艰涩地试图解释:“呃,杨太太,这位是

——我补习班的女学生,呃——她有困难——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