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剑箫柔情(9)

“你不是千焦万虑地忧心你们小姐的婚事吗?”筝儿斜睨着她,一脸逗趣的调侃道:

“怎么,这么又成了裹足不前的软脚虾了?”

巧儿的脸微微发红了,“我,我不是不肯替小姐出力,而是……”她期期艾艾的解

释着,“这红娘的角色,根本无从扮起啊!”

“怎么会无从扮起?”筝儿从容不迫的展颜一笑,“下回,他的箫声一起,你便循

声而至,找个名目,譬如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啊,请他上楼品茶,如此这般,不就天衣无

缝,大功告成了吗?”

巧儿一脸茫然,一脸狐疑地望着筝儿,“就这么简单?这就是你的绝妙好计?”

“简单?”筝儿杏眼含嗔地提高了嗓门,“敢情你是小觑了我这主意?告诉你,姑

娘若无三两三,还不敢上你这大放厥词,乱咬耳朵呢!”

巧儿赶忙见风使帆地向巧儿讨绕,“筝儿姊姊,你别发火,巧儿一时口拙,绝无冒

犯你的意思。”

筝儿皱皱鼻子,又开始摆出识途老马,挟长挟贵的架子,自吹自擂了。“我跟你说,

我那主意看似简单,其实却大有学问,若无一点胆识、智慧和技巧,弄个不好,这俏红

娘有可能演成了程咬金呢!”她神气活现的撇撇唇,“再说,咱们做人家奴婢的,本来

就应该殚思竭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这主子不便说,不便做的事,我们便该扛下

来,身先士卒,一马当前,所谓的面子里子是主子的,咱们做下人的,哪能顾忌这些,

自抬身分呢?”

“我倒不是顾忌面子,拉不下身段,只是……”巧儿面带踟蹰地沉吟道,“怕过于

唐突,弄巧成拙啊!”

“你喔!”筝儿瞪大了一双波光潋滟的杏眼,”你还敢抱怨那个展公子过于温吞,

不够积极,你自个儿还不是左顾右忌,婆婆妈妈的!”她没好气的摇头低叹着,“唉!

照你们这种打太极拳,轻捻慢捻的速度,我看,等襄妤姊姊成了鸡皮鹤发的老太婆,那

个展老公公还在那吹箫呢!”

“有你出马帮忙,这事不会发生的。”巧儿这会可放聪明了,懂得阿谀筝儿,讨巧

一番。

筝儿颇为受用,一点也不知道脸红为何物的笑着点头。

“你这话说得倒实在,不过,师父虽行,也要徒弟肯争气,你若是不想让襄妤姊姊

虚度年华,蹉跎艮缘,你就必须依计行事,找机会主动去和展公子搭讪,替他们制造楼

台相会的因缘,想当初,我家小姐不知狄侯爷便是她倾心爱慕的逍遥公子,被掳到白云

山做客的那段时间,若非我在一旁给她敲边鼓,出主意,她和逍遥公子、狄侯爷这段曲

折复杂的感情,还不知要熬到几时才能得见青天呢?”她絮絮不休地说到这,喝了一口

冷茶,又脸不红、气不喘地继续吹嘘:

“至于我和莫诲,那更是不用说了,若不是我厚着脸皮豁出去,硬是赖上了莫诲,

在他面前暗送秋波,晃来晃去,他这头不解风情、拙嘴笨腮又借语如金的大笨牛,不知

道磨到哪一年哪一月,才愿意乖乖跟我进洞房呢?”

巧儿却是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怪相。“筝儿姊姊,你聪明机伶,豪放爽朗又不拘小

节,巧儿资质鲁钝,末学肤受,望尘莫及啊!”

筝儿听得身心飘然,满脸光彩。“你虽然比不上我,但也不必过于自惭形秽,这一

回生,二回熟,有我指点迷津,给你撑着,还怕不能将那名温吞害臊的展公子手到抢来

么?”她还真是大言不惭地开起染房了。

“若是那展公子不愿上来,又该如何呢?”巧儿徐徐道出自己的另一层隐忧。

筝儿微愕了一下,“那你多缠着他几次,软硬兼施地,弄得他不好意思,不上来也

不行!”

巧儿蹙着秀眉,面带沉吟,一副依违两难的神情。

筝儿瞧在眼里,恬不为怪,仍兴致高昂地鼓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继续给巧儿洗脑。

“巧儿,这做人固然要规圆矩方,但却不可过于拘文牵古,顽梗不化,不懂得随机应变,

从谏如流,有道是……”她尚未说完,忽听得一声长啸,宛如龙吟,她见巧儿一脸疑思,

不由轻笑着解释:

“是莫诲在跟我打暗号呢!他脸皮单薄,不敢随我大大方方地进来,硬是要窝在对

街茶馆等待,看样子,他等得不耐烦,急着催我走人了。”

“可是……”巧儿还没抓到要领,不舍得就此放筝儿离开。

筝儿明白她的心思,“巧儿姊姊,你不必多虑,你只要照着我的话去做,我敢打包

票,准能帮助襄妤姊姊早日和展公子楼台相会,互诉衷情的。”她见巧儿仍是一脸彷徨

难决的神情,不由握着她的手,再献良策,“你若怕羞,不敢当面邀约展公子,亦可教

旁人代办,或者帮你传纸条,总之,方法很多,此路不通,还有别的路径。”

巧儿心头一震,张嘴欲言,无奈,莫诲的啸声再起,不绝如镂,催得甚急,害她心

里纵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万般无奈地吞咽下去,眼巴巴看筝儿下楼和她的相公莫诲聚

首。

而优柔寡断的她,却只能带着筝儿留给她的困扰,心神不定地托着下巴,倚在碧纱

窗前,兀自望着天空发呆。

唉!她发出一声好长、好长的叹息声,有着千头万绪无从打理的烦恼,既怨着展靖

白的优柔,更怨着自己的寡断。

 ★★★

正德皇帝朱厚照一上完早朝,便宣召宁阳侯狄云栖到文华殿觐见。

狄云栖一进来,行完君臣之礼,他便摒退左右内侍,独留总管太监曹刚陪伺,然后,

他凝神注目着神采奕奕,俊秀儒雅的狄云栖,不矜不躁地开口说道:

“宣之,刚刚兵部尚书韩维上了一道奏折,内文提到蒙古亲王济农哈屯一直蛊动其

他宗藩,反对蒙古大汗达延汗与我国和睦相处、互市往来的政策,要朕多加留心防范,

而工部尚书石浚亦曾向朕提及,说济农哈屯此人野心勃勃,飞扬跋扈,是个刚愎自用,

桀骜不驯又残暴嗜杀的狂夫,而这些年来,我国与蒙古的关系发生变化,可说是云谲波

诡,互相猜忌,令朕不禁怀疑,这当中有人作祟搞鬼,蓄意破坏?!”

“皇上高瞻远瞩,真知灼见,微臣佩服。”狄云栖躬身一福,不卑不亢地送上他的

恭维。

朱厚照先是摇摇头,既而目光炯然地望着他,“朕不是要你来拍马屁的,朕要听听

你的意见,看看今后该如何处置应对?”

“不瞒陛下,其实,这件事,微臣已暗中留意了一段时日,亦觉事有蹊跷,不甚寻

常。想那蒙古分裂成鞑靼、瓦刺以来,为了争权夺势,彼此倾轧了数十年,到了巴图蒙

上一篇:情归逍遥侯 下一篇:守住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