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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箫柔情(39)

坐在花厅的台阶前,目光空洞地望着断成四截的蟒龙鞭。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败得如此凄惨!

他算准了展靖白无法抽身救人,所以,他慢条斯理地大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尽情地

在董剑光一干妻妾花容变色,鸡猫子喊叫的惊恐中,享受追逐和凌虐战利品的乐趣。

岂知,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他懊恼自己过于自满,以致拨错了算盘,让姗姗来迟

的展靖白,有机会出手,救下奄奄一息的董剑光。

本以为展靖白武功再惊人,与他也不过是伯仲之间,想他紫魄身经百战,一条蟒龙

鞭,不知杀了多少名震江湖的英雄豪杰,在买命庄的排名上亦是名列前茅的顶尖高手,

岂会含糊了一个出道不过几年的后生小辈。

他对自己的武功一向是深具信心,也曾在下山执行任务前,向夺命阎君夸下了海口,

绝对可以万无一失地完成任务,让展靖白灰头土脸,心甘情愿地拱手称臣。

没想到,真正比划起来,他使出了所有压箱底的绝活,却伤不了展靖白的一根寒毛。

他愈攻愈火,愈攻愈急躁,而展靖白却只守不攻,以曼妙灵动,奇幻无方的身法,

谈笑自若地闪过他那凌厉狠辣的攻势。

任他卯足了全劲,将一条长鞭舞得霍霍有声,波波如浪,俨似狂风卷残云一般地扫

向展靖白,却连他的衣角也没沾上,宛如一缕淡淡的轻烟,在他飞舞的鞭影隙缝中穿梭

自如。

当他汗如雨下,气喘如牛,鞭法开始有点紊乱而显得后继无力时,展靖白忽然欺身

而上,以一招“乘龙引凤”的手法,神速无比地抓住他的鞭尾,一扯一抛,他的那条蟒

龙鞭便断成四截。

当他不胜狼狈地连退三步,还来不及变招护身之前,展靖白已腾空拔起,像一只雪

白的神鹰,掌如刀,指如戟地扑向了他,出手又狠又妙,只见白衣翩飞,掌指交错,紫

魄连喘息的空间都没有,便被展靖白当胸打了一掌,并飞快地点中了璇玑、肩井、软麻

三大穴道。

临走前,还按照他一贯的行事手法,捏碎了他的琵琶骨,废了他的武功,就像他废

了银魈、金魃、绿魑等七人的武功一般。

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激战半天,落得颜面无光,武功尽失,却一样懵懂,弄不清

展靖白的实力到底“高深”到何种程度?

他神情颓然地将一颗沉重的头颅埋进了双膝间,不经意地瞥见了一双黑色的皮靴,

正无声无息地停驻他的面前。

“是你,黑魅?”他抬起头,哑声招呼着自己的同志。“你看见他用的招式了吗?”

黑魅冷冷地望着他,“你身在其境都弄不清楚,我又怎么看得分明?”

“你!”紫魄睁眼如铃,涨红了脸,“阎君不是派你跟踪他吗?所谓旁观者清,你

又不是睁眼瞎子,岂会看不清他的身手招式?”

黑魅面无表情的撇了撇唇,“阎君只叫我负责盯梢,并未叫我研究展靖白的武功招

式,可怜你一直以老大自居,不把其他弟兄看在眼里,还一味地在金魃、绿魑面前说风

凉话,现在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被展靖白打得惨不忍睹,再也神气不了?!”

“你……”紫魄气得须髯箕张,浑身震颤,“你是故意来讥刺我,看我好戏?”

“好戏?”黑魅冷哼一声,“一场实力悬殊的比斗,哪有什么精彩好戏可言?紫魄,

做人还是要识相点,不要妄自尊大,免得吹破了牛皮,又落个没人怜悯的地步!”

“你……”紫魄气得赀目欲裂,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黑魅摇摇头,要笑不笑地瞅着他,“你与其浪费精力跟我发火,倒不如省点用,想

想往后的生路,阎君说过,他不养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你……”他轻哼了二声,意在

言外地打住了,跟着轻轻转过身,犹如一头矫健敏捷的黑豹,风驰电逐地离开了寄啸山

庄,离开了紫魄充满嫉恨怨毒的目光外。

第八章

望着屋顶上的大洞,再看看左面墙壁那道比门还要夸张的破洞,颐香茶馆的掌柜不

住地摇头叹气,心里直犯嘀咕,真是煞星拱照,飞来横祸。

他攒着眉峰,无精打采地和小二拿着扫帚清理剩下的石灰残屑,忽见展靖白衣袂翩

翩地再度光临,他不禁松开了眉头,仿佛看见了救星似的开怀笑道:

“客倌,你真的折回来了?可见那位爷儿没说谎。”

“那位爷儿如此料事如神?”展靖白一派潇然地拣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心知肚明

的故问道。

“就是那个从天上飞下来,把我屋顶撞了个大洞的客倌啊!”掌柜的振振有辞的说

道,“你瞧,这面墙的大洞,也是他的精心杰作,他打完架,要走之前告诉我,说你待

会会折回来,这一切的损坏,你会负责赔偿的。”

展靖白眼底闪过一丝微妙的笑意,他轻轻从袖怀中拿出一锭银子,“店家,这是十

两银子,应该够你修补墙壁了吧!”

掌柜的笑吟吟地收下银子,“够了,够了。”

“你还营业吗?我想喝壶茶,吃点糕饼点心可以喝?”展靖白闲适自若地笑问道。

“行,当然行,只要你不嫌那二个破洞瞧了碍眼,你想吃什么,我们都招待你!”

掌柜的一叠连声地笑应着。

展靖白点了一壶雨花荼,一碟幸福双,一碟小笼包子。

茶刚上桌,二碟点心还在店小二的托盘内,冷墨已大摇大摆地晃了进来,并堂而皇

之的拉开椅子,迳自坐在展靖白的对面。

店小二才刚放下二碟点心,冷墨瞄了一眼,似乎不太满意,“这点鸟食,怎么够我

塞牙缝呢?”他大剌剌地叫住了店小二,“伙计,你给我来一壶九曲红梅,还有一碟桂

花鲜栗羹,一碟炸油烩,一碟碱鸭肫,一碟羊肉干丝,我请客,他付帐。”他将下巴努

向了展靖白。

“是,马上来!”

店小二欣然应道,必恭必敬的退了下去,而展靖白却微微轩眉望着冷墨,慢条斯里

地说道:

“冷兄要吃白食,我并不反对,但别把在下当成有求必应的菟大头!”

“冤大头?”冷墨夸张地耸耸鼻子,“亏你说得出口?若不是我这个及时雨强出头,

替你打了一架,救了你的意中人,让你从容抽身去完成某事,你哪能悠哉悠哉地坐在这

喝茶,跟哥哥我锱铢必较地闲扯淡哪!”

这是他与展靖白的第二次会面,但说话的语气却显得熟络多了,仿佛他们是穿同一

条裤子长大的八拜之交。

“冷兄真是爱说笑,你爱打架,爱表演英雄救美,与展某何干?怎么救了美人儿之

后,净向展某讨起功劳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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