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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剪幽情(39)

她被吓得心魂甫定地捂着胸口,而范以农那张高深莫测的脸色,又令她窒息

得想打开窗户寻求呼吸的空气。

他从来没有这么早回来过?在下午五点钟就回到家,实是一件稀罕的事。而

自从他们有进一步的缠绵关系之后,今天是他第一次踏进这间卧室。面对他那深

沉如谜的神情,她实在有种将被活生生吞噬的压迫感。

他仿若要把她的模样镂刻在脑海里一般,足足望着她有一个世纪之久,然后,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温柔得令她错愕而战栗:“穿上你最漂亮的套装,我今天晚

上要带你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结婚晚宴。”

她一听赶忙放下小说,从衣橱里找出了一套粉紫色的丝绒洋装,还来不及躲

到浴室里更衣时,他又不徐不疾的开口说话了:“别忘了戴上我送你的结婚首饰,

从钻戒、蓝宝石婚戒、还有钻炼、钻表,你全部都戴上,我希望你打扮得高贵华

丽一点,不要让我那些朋友的太太给比下去了。”

他望着她呆若木鸡的反应,不禁诧异地扬起浓眉,不解地撇撇唇问道:“怎

么?你是怕戴上去太招摇了,还是——你有意见?”

“不是,我只是——不想一下子戴那么多珠宝首饰出门,我不太习惯。”她

白着脸,期期艾艾的说。

“是吗?”范以农走近她,锐利黝深的眸光定定锁在她那苍白不安的脸庞上,

“也好,你把那些首饰全部拿出来,我来替你挑选比较合适穿戴出去的。”

“这——”

范以农托起她下巴,目光炯炯地紧盯着她,“怎么?你该不会是弄丢了?还

是,我们家遭小偷了?”

“不是,而是——”商珞瑶垂下眼睑,嗫嚅地颤声说,“我借给朋友了,她

因为要参加一个很高级的宴会,而她家境不是很好,所以——”“所以你就借难

她了?”范以农慢吞吞地替她接下去。

“是。”商珞瑶简直不敢接触他那两道凌厉的目光。

“很好,我这里凑巧也有一些从某家当铺里赎出来的珠宝首饰,你看看是不

是觉得有点眼熟?”他面罩寒霜地从外套里抽出一包丝巾,然后粗鲁地把包在里

头的首饰倒在床上。

商珞瑶脸钯倏然刷白了。

范以农慢慢俯近她,目光如炬地瞪着她怯生生而苍白如纸的脸庞,尽量克制

那股凝聚在胸头澎湃欲出的怒焰。“你说,是不是你的朋友手头不方便而典当了

这些首饰,还是——你另外有更完美而天衣无缝的说词?”

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质询,商珞瑶只是白着一张像大理石的容颜,咬着下唇不

肯说话。

她的沉默更加速点燃了范以农心中的怒意,他一把揪住她的手腕,浓眉纠结

地咬牙冷声说:“你需要钱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我并不想让你挂心,你那么忙,忙到——跟我碰面讲话的时间都抽

不出来,你教我怎么跟你商量?”商珞瑶泪光迷蒙地颤声说。

“你需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他继续寒着脸逼问她,强迫自己漠视她那泪雾

朦胧的柔弱所带给他的悸动和痛楚。

她仍然噙着泪不肯讲话。

她那楚楚动人的执拗激怒了他,更令他心如刀绞,他用力钳住她的肩头,

“说,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为什么需要那么大一笔钱?你拿去给谁?别告诉我

你是拿出去养小白脸?”

商珞瑶脸色猝变,她心寒地哽咽道:

“你怎么能做这么肮脏而伤人的揣测?你怎么能呢?”

“那你就告诉我实话啊!”他铁青着脸低声咆哮着。

“我——”商珞瑶却迟疑了。

范以农寒着脸逼近她,“如果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你何必心虚?又何必羞

于启齿?”

商珞瑶被他字字犀利又毫不留情的刺挑攻讦弄得心灰意懒、精疲力竭了。

“好,我说,我说!我把钱拿去给我大嫂应急,因为,我大哥和一辆摩托车相撞,

那个机车骑士伤得不轻,一直在加护病房里昏迷不醒——人家要告发他,同时向

他索赔七十万,我大哥大嫂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所以——”“所以,你就瞒着

我典当你的结婚首饰?”范以农板着脸沉声说。

“我并不想这么做,可是——你已经够鄙视我大哥了,对于这个凶手妹妹又

避之唯恐不及,你还能要我向你奢求什么?更多的伤害轻视?还是不敢奢望的支

持爱护?”商珞瑶泪雨交织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哽咽道。

范以农一时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他一方面想紧紧拥住她,用细细密密的亲

吻来吮尽她那斑斑绞痛他的泪痕;但另一方面又憎恼她对他的不信任和畏惧。

就在这令他棘手而不知如何进退的窘困恼怒中,他又倏然选择用沉默和离开

来解决这道煎熬着他的难题。

当他那颠踬的步履离开房门,又消失在净岚山庄大厅的厅门前,商珞瑶血色

尽褪地跌坐在床上,串串晶莹的热泪像珍珠一般地滑落下来,她扑卧在柔软的丝

被里,任无言的啜泣来纾发她那颗愁苦凄凉、鲜血淋淋的柔情芳心。

※※※※

柯雅恩穿着一身轻便帅气,却一点也不减女性魅力的皮衣、皮裤,她刚上完

课,下午闲来无事,正准备二度造访范以农,贯彻她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的义气时,刚出校门,她就被恭候多时的范以升拦住了。

这家伙穿着一件令人嫉妒的鹿皮夹克,一件裹得密不透风,却让他那两条长

腿更显得修长结实的黑色名牌牛仔裤,脸上呢?则仍是一副洒然不羁、闲散自得

的神态。

“你又来干什么?我可不想跟你吃饭,因为,我不想给你任何追求我的机

会。”

她可拒绝得真直接,不过,范以升也不是省油的灯,必要时他也是那种赖皮

得可以让人咬牙切齿的精怪之辈,“你放心,我只是想跟你吃顿不含任何杂质的

饭,并不是想追求你。”

“是吗?”柯雅恩给存疑的一眼,然后又洒脱地甩甩她那一头有几分野性美

的长发,“那就好,我就怕你会追求我,希望你不会忘了你的保证。”

范以升立刻瞪大她的圆眼睛,“你美喔!我追求你?你忘了我是不婚主义

者?”

“这跟婚姻有什么关系?你虽然不想结婚,但还是可以谈一场无伤大雅的恋

爱啊!”

柯雅恩除了给他一对卫生眼,还不忘咬紧牙龈助长威势,“恋爱?跟你?不

必了,我一看就知道你是那种标准的用情不专的花花公子。”

范以升双睛亮熠熠地,他双手环抱在胸口,不动声色地说:“那不是更安全

而无后顾之忧吗?”他笑嘻嘻地撇撇唇,“先别发火,小姐,你听我说,你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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