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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剪幽情(34)

善感的商珞瑶也听出她那不为人知的弦外之音,但她聪明地放在心底,“薛

阿姨,我和以农——的婚姻并不像你所想像的那样……”“幸福美满?恩恩爱

爱?”薛碧如替她说出来,然后,她在商珞瑶震惊的目光下露出了一丝走过岁月

沧桑充满智慧的笑容,“孩子,没有一桩成功的婚姻是没有危机和风风雨雨的,

只不过,有人经过考验,愈走愈平坦,有人却失败了,中途散伙。相信我,珞瑶,

酒是愈陈愈香的,重要的是看你有没有那个心?”

商珞瑶眼里写满了炫惑和崇拜,“薛阿姨,你是这么亲切又充满了智慧,那

为什么——以农他却——却要和你保持距离呢?”

一丝感伤和赞赏的光彩闪过薛碧如的眼眸,“这和以农他爸爸给他的教育有

很大的关系,”她若有所思地轻叹了一声,“这以后你会发现的,现在我们别谈

这种严肃而令人气馁的话题,走,我带你进去认识我们范家阵容庞大的亲戚朋友,

他们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见见你这位新娘子喔!”

一进入富丽的起居室,娇小含蓄的商珞瑶发现她即刻被一股令人晕眩的人潮

淹没了。

※※※※

经过一顿丰盛鲜美的流水席之后,商珞瑶躲在起居室一隅,轻啜着一杯香气

沁鼻的热茶,静静观察着范以农坐在长沙发里,和他们那群衣着鲜颖的长辈、亲

友们侃侃而谈。

她惊讶地注视着这一幕,首次发觉范以农也有他活泼健谈的一面。

他很能和长辈聊天,而且态度不卑不亢、谦抑有礼。卸下武装防卫的他,是

出色炫目的,自然而洒脱的。

什么时候她和他之间才能有这样融洽亲密的一天?她酸楚地在心底反问。

“嗨!秀色可餐的小嫂子?瞧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在想什么?该不会是

我这个英俊得教你后悔莫及的小叔子吧?!”范以升端杯香槟酒,一脸狡诈打趣

坐在她身畔。

“原来你记得我是谁?”

“当然记得,我向来对美女是过目不忘的。”范以升眨眨眼,半真半假地笑

道,“只可惜,我慢了一步,让我那个向来不近女色的大哥捷足先登,唉!他动

作快得令我连香蕉皮都来不及啃!”

他那装腔作势的幽默逗笑了商珞瑶,“你很风趣,跟你大哥不同。”

“当然不同啦!我们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遗传因子当然不会优待他啦!再

说,一个家里只要出一个怪人就可以了,不必再复制另一个!”他轻啜了一口香

槟酒,又一脸顽皮地对商珞瑶举起酒杯,“说起这个,我这个虽不修边幅却才情

洋溢的小叔不得不向你敬酒,向你致上十二万分的敬意。”他再眨眨眼,漫吞吞

地调侃道,“你知道吗?你是全天下最有勇气的女人。除了你,实在没有哪个女

人有那个胆量敢嫁给我那个阴阳怪气、生硬又毫无情趣的大哥。”

商珞瑶嘴角轻扬着一丝控制不住的笑颜,“哦?看起来你比你大哥更懂得生

活的艺术和哲学。”

“那当然,硬邦邦的企业家怎能跟我这种才华纵横的艺术家相提并论呢?”

范以升理直气壮的说,一点也不懂得“谦虚”为何物。

商珞瑶失笑地抿抿唇,“其实,你大哥并没有像你说的那么严肃无趣,他只

是沉稳内敛了些。”

“沉稳内敛?”范以升大惊小怪地挑高眉毛,“小姐,你可真含蓄,这么懂

得修饰润泽文字的艺术,看来,我那个工作起来像拼命三郎的大哥的确很有福气。

唉!这真是令人沮丧。怎么全天下的便宜都给他一个人占光了。”

他那副咬牙切齿,不胜懊恼的模样令商珞瑶在啼笑皆非之余,又忍不住佩服

起他唱作俱佳的急智诙谐。

她笑意盈盈地张嘴想表达她的观感时,范以农赫然拄着手杖出现在她面前了。

范以农淡淡地扫了她那焕着光彩的容颜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范以升说:

“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了?我‘亲爱’的老弟?”

范以升无辜地扬扬眉,“哪有?我只不过怕冷落了我美丽可爱的小嫂子,所

以,替你招呼她,同时向她歌功颂德,细数你那三天三夜都讲不完的优点。”

“是吗?我很高兴你和我的妻子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但很抱歉,我必须打

扰你们畅谈的雅兴,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如果你们意犹未尽,我很欢迎你到净

岚山庄来作客,我想,你大嫂会乐意招待人的,到时,你再继续向她献殷勤也不

迟!”范以农脸色阴霾地慢声说。

商珞瑶立刻嗅到那股环绕在周围的低气压,她立刻起身笑着对范以升说:

“谢谢你的款待,以升,我跟你大哥该告辞了,希望你有空来我们家作客。”

范以升浑然无视于范以农身上那股压抑的怒气,他嘻皮笑脸地拉起商珞瑶的

手往嘴边一吻,“哪里,能有你这样的赏心悦目的大嫂是我这个做小叔的荣幸,

请记住,我永远是你的裙下忠臣,如果我那个不解风情的大哥敢欺侮你的话,我

一定是站在你那一边的。”

商珞瑶羞赧而忐忑不安地倏然抽出自己的手,赶忙在范以农的怒火溃堤前,

走出起居室向薛碧如寒暄告辞。

范以农目光凌厉瞪着范以升,“你是在向我宣战吗?以升?”

范以升仍是一副懒洋洋、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潇洒表情,“是又怎样?我只

不过看不惯你那副监狱官的嘴脸。大哥,她是你的老婆,可不是你的囚犯奴隶,

你有必要摆着一张不苟言笑,连阎王老子都却之不恭的臭脸去面对她吗?”

范以农的脸色更深沉冰寒了,“你心疼了,是吗?”

“是又怎样?如果这个答案你还不满意,我可以告诉你更详尽明确一点,早

在你还没带她回来之前,我就在盛威见过她了,老实说,对她我是惊为天人,而

且,盛威集团五楼的男职员多半都追求过她,如果今天她不是我的大嫂,我不惜

摔破头也要把她追到手,所以——你应该好好珍惜你那该死的狗屎运,不要拿丁

琼妮的标签来贴在她身上。”

他那句句犀利的话像一支无情的鞭子狠狠抽过范以农紧缩的胸口,他脸色反

常地灰白难看,骄傲、自卑、嫉妒、不安等等情绪,像铁蹄一般辗过他的心脏,

践踏得他浑身悸痛而无一刻安宁。他冷冷地点点头,“很好,你们还真是惺惺相

惜,又不幸相见恨晚。”然后,他扭曲着脸一步一步拄着手杖准备离开了。

“大哥,请你善待她,否则——你会后悔的。”范以升忍不住在他背后送上

一句出自肺腑的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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