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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也相思(48)

父亲接纳雪丽雅母子,只是一直未能如愿的说服刚愎自负、又有门第和种族成见

的老福克斯先生。这件事一直僵持著,直到有天维克多接到他母亲打来的紧急电

话,说他父亲心脏病发住院,他才匆忙的离开了雪丽雅母子,返回多伦多探视病

重的父亲,也才知道他们的家族企业正向对著周转不灵,随时有可能倒闭关门的

危机。原来,老福克斯先生因为野心勃勃、急功好利,而将赚来的钱又投资在买

卖期货上,结果,却因估算错误,全部赔个精光,而露丝父亲乘此机会雪上加霜

地跟老福克斯算帐,要贷款的利息,只为了一报维克多背叛他的女儿的怨仇。维

克多知道之后,深探陷入亲情和爱情两难的痛苦煎熬中,面对生病的父亲,面对

岌岌可危的家族企业,而对他用整个心、整个灵魂去挚爱的女人和幼子,他饱受

着撕裂般的折磨和苦痛,最后,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含泪地答应了他母亲声

泪俱下的哀求,同意和雪丽雅分手,以挽救家族企业和他爸爸那脆弱而不堪一击

的生命,可是,当他回到伦敦之後,他又无法痛下决心的对雪丽雅说出他的隐衷,

而冰雪聪颖的雪丽雅早就看出了维克多内心的争战,她打了一通长途电话给我,

我坦白告诉她维克多的痛苦,她听了沉默了好久,然後,语音幽沉的告诉我,她

知道她该怎麽做了。」

沙依岚面色凄楚而沉重,黑黝黝的眼珠闪耀著丝丝晶莹的泪光。[所以梁姑

姑就主动离开了维克多和欧文。」

罗福感伤地点点头,发出了一声低怆的叹息。[是的,她是一个善艮纯美而

至情至性的女人,她懂得如何诠释爱的真谛,即使代价是要撕碎她自己的心。她

委托我瞒着维克多,安排她和露丝见面,她对露丝说她会永远离开维克多,只求

她能高抬贵手,帮助福克斯家族企业度过危机,并接纳善待她的儿子欧文。露丝

在她面前极尽挪榆之能事的摆足了高姿态,最后又逼得雪丽雅答应终其一生不得

和欧文见面相认的苛刻要求,为了拯救福克斯的家族企业,为了不让维克多成为

罪人,为了让欧文能被福克斯家族承认,而不至於沦为私生子,雪丽雅在心如刀

割的痛苦中答应了露丝所有无理刁难的要求,忍痛离开了维克多父子,返回她的

故乡台湾,并拜托我要帮她传递欧文的讯息,让她可以安心的凭著无尽的思念度

过每一个孤寂而锥心之痛的日子,只可惜——」罗福悲凉地牵动唇角绽出一声感

叹,「她的牺牲并没有换来维克多父子的幸福和快乐,维克多和露丝的婚姻对所

有人来说都是一场恶梦和灾难,而欧文更是其中无辜的牺牲品,他不恨对他刻薄

无情的露丝,不恨百般欺凌他的班尼,反而憎恶怨恨着自己的父母,他更认为他

是被雪丽雅狠心抛弃的。任凭我怎麽说,他就是不肯听我解释雪丽雅抱憾忍痛离

开他的苦衷。」

沙依岚轻轻蹙起了眉端,[你今天晚上约他出去,就是为了跟他谈这件事?」

罗福沉痛的点点头,「他不肯听,其实,他来台湾就是为了进一步追查雪丽

雅的事,他从雪丽雅写给我的信函中起了疑心,所以——才会匆匆又突兀的跑来

台湾调查,可是他又倨傲的死不肯承认他是注意他的母亲的,也不肯敞开心怀听

我的解释和规劝。我一怒之下冲出啤酒屋,没注意到那辆违规超速的车子,所以

才会害欧文为了救我而——]说音,说著,他又泪眼潸潸地垂著头深切苛责著自

己。

就在这时,沙景塘搀扶若形容瞧悴而苍白的梁若蕾走了过来,坐在他们的对

面。

[梁姑姑,你还好吧!」沙依岚关切地望著她说,并起身坐到她右侧的空位

上。

梁若蕾嬴弱地点点头,刚蠕动著嘴想说话,手术室的大门敞开了,负责诊疗、

操刀的主治医生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他不待众人焦躁急切的询问,便主动拉下

口罩向他们报告手术的结果。

「他的身体机能不错,虽然脾脏破裂,肋骨又断了三根,右大腿骨折,也有

点轻微的脑震荡,但,他总算挺过去r ,所以,只要好好休养,应该很快就可以

康复了。]

沙依岚等人闻言,不由宽慰地放下了心头重担,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他吗?」沙依岚焦急的问。

「他等会要转人加护病房观察一天,我通融一下,你们只能进去一个人,而

且不能待太久。」说完,那位看起来累惨了的医生已脱下绿色的手术衣,走进他

的休息室。

沙依岚还来不及对梁若蕾表达她的善解人意前,神色悒悒幽柔的梁若蕾已经

先开口了:

[依岚,你进去吧!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这个让他心有馀

根的母亲。]

[梁姑姑!」沙依岚喉头梗著片酸楚而怛测的泪意。

[快去吧!别让欧文以为我们都不关心他。」梁苦蕾强忍苦心中的悲苦,柔

声催促着沙依岚。

沙依岚在沙景塘无言的目光示意下,只好默默地穿上医院的隔离制服,走进

了手术室的小病房。

一看到躺在担架上,神色苍白而包裹纱布、石膏的欧克舫,她不禁心痛莫名

的握住了他放在被单上的手,恍如隔世而柔肠寸断的泪雾迅速如洪水泛滥般夺眶

而出,濡湿了她的面颊,也滴湿了欧克防那只没有打上针管的手。

欧克舫虽然非常疲累,神智还有些恍惚,他还是张开了沉重酸涩的眼睛,对

着泪雨滂沱的沙依岚用力挤出了一线虚弱无力的微笑。

沙依岚立劾激动的俯下身轻吻了他的额头,[克舫,我爱你,真的,好爱好

爱你……」

欧克舫的嘴唇微微启动著,「Metoo.」尽管他的声音是那麽模糊难辨,似有

若无的好象蚊蝇的呻吟,但,沙依岚却听得一清二楚,一抹美丽而酸楚动容的微

笑,深漾在她那双秋水蒙胧的明眸里。

连在一旁准备帮欧克舫打消炎针的护士,都被他们那份浓烈而不假掩饰的真

情所撼动了。

第九章

欧克舫康复的情况远比医生预期的还要来得乐观神速。

沙依岚和罗福两个人每天轮班来照顾陪伴他。

沙景塘也几乎每天都会抽空来医院探视欧克肪,和他聊天、说说笑笑,连麦

云淮也来过医院好几趟,惟独输血救子的梁若蕾被欧克舫摒绝在病房门口,下达

了无情严酷的禁见令。

事实上,当欧克舫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一天,梁若蕾就曾经鼓足勇气来探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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